学子们心头一紧,升起不祥预感。
果然,只听朱祁钰继续说道:“就按着这《苦根记》的路子,给本王多编些戏文出来。内容嘛,要宣扬将士保家卫国的功绩,讲讲边关戍守的艰辛,说说寻常百姓家的儿子从军报国的故事。”
什么?!
刚才还大呼知错的学子齐齐愣住。
让……让我们这些未来的进士老爷、国之栋梁,去编写戏文,给那些丘八、泥腿子唱赞歌?
这简直比杀了我们还难受!
士农工商,戏子可是下九流。
我们可是清贵的读书人,将来要入阁拜相的。
怎能自甘堕落,去做那优伶勾当。
“王爷,不可啊!”一个胆大的学子猛地抬起头,“学生寒窗苦读,为的是科举入仕,报效朝廷。此举无异于将我等贬为戏子,辱没斯文,学生……宁死不愿!”
“哦?宁死不愿?”朱祁钰眉梢一挑,不怒反笑,“别急,还没说完。让你们写戏文,不是让你们登台唱戏。柯潜前几日上了条陈,建议在国防部下新设一个军乐司。”
他环视众人,解释道:“这个军乐司,专司宣传教化,改善军人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你们去了,就是这军乐司的第一批官员。写戏文、编小调、甚至以后办军报,都是你们的职责。”
缘何要设置此司,很简单。
朝廷即将全面推行募兵制,若民间依旧视从军为畏途,认为好男不当兵,谁还愿意踊跃参军?
只有让百姓觉得参军光荣,是保家卫国的英雄,这兵源才能源源不断,大明的国防才能固若金汤!
学子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更加别扭了。
去国防部下辖的一个……军乐司当官?
就算是官,那也是武官体系里的文职,还是搞什么“宣传教化”这种闻所未闻的职事。
这和他们理想中的翰林清贵、部堂要职,相差何止万里。
他们寒窗苦读,或靠家中运作挤进国子监,图的是什么?
不就是下一科金榜题名,鱼跃龙门,步入清流,将来有望冲击部堂、阁老之位吗?
按最新官制,举人入仕,仕途天花板不过是外省三品、中枢四品。
故而,他们宁愿在国子监继续复读,赌一个进士出身,就是相信自己乃天选之子,是位极人臣的料!
现在让他们去这个劳什子“军乐司”,岂不是断送了他们的前程?
“王爷,学生……学生志在科举,还请王爷成全!”又有人鼓起勇气哀求道。
朱祁钰脸上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本王这不是在跟你们商量,这是对你们今日鲁莽行事的惩处!去,还是不去?”
他看着众人犹豫、挣扎、甚至隐含怨恨的表情,慢悠悠地补充道:“若是不愿去,或者去了不好好干,阳奉阴违……钱英院正那里,会一直给你们留着位置的。”
他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对身旁的韩忠道:“韩指挥使,钱院正前几天是不是又来找过本王?”
韩忠立刻会意,上前一步,阴恻恻地接口,声音不大,却让每个学子都听得清清楚楚:“回王爷,正是。”
“钱院正禀报,他似乎现了一种奇药,用大蒜制成,涂抹于伤口,可有效防止溃烂化脓,效果显着。”
“只是……此药还需大量验证,方能确定用量与功效。钱院正言道,合适的教具极为短缺,已向王爷求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