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二人,一老一少,越聊越是投机。
袁可立只觉眼前的天子,思维敏捷,见识凡,许多观点闻所未闻却又直指要害,那份解决内忧外患的笃定与清晰的方略,让他沉寂已久的热血再次沸腾起来。
希望,他在这位年轻的皇帝身上,看到了大明中兴的真正希望!
激动之下,袁可离席拜倒:
“陛下雄才大略,老臣叹服!老臣愿效犬马之劳,为陛下,为大明,再燃这残躯!此外,老臣有一弟子,名倪元璐,才学品行俱佳,尤擅实务,可为陛下分忧!”
崇祯闻言大喜,亲自扶起袁可立,脑中飞快闪过倪元璐的历史评价——明末少有的干才和忠臣。
“好!得袁卿,如汉得张良,如周得吕望!”
崇祯当即下旨,“着,袁可立即刻领兵部尚书衔,入御前协理军机,参赞一切军政要务!”
崇祯看着眼前这位年近古稀却精神矍铄的老臣,语气转为诚挚:
“袁卿,朕知你老当益壮,但前线奔波之苦,朕实在不忍再加于你身。这中枢运筹,决胜千里,正需你这定海神针!”
接着又道:“倪元璐,朕素有耳闻。着即由翰林院编修,调任陕西布政使司,在孙传庭手下听用,历练实务,以观后效!”
安排妥当,崇祯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心中豪情涌动。
他对着这位刚找到的“国之柱石”,忍不住将脑海中盘旋已久的一句话说了出来,既是感慨,也是誓言:
“袁先生,这大明的天,我们要打破的,不仅是关外的鞑虏和国内的流寇,更是这盘根错节、吸食民脂民膏的旧秩序!未来,我们要建立一个…嗯,一个能让亿兆黎民都能看到希望的新大明!”
袁可立身躯一震,虽未能完全理解“旧秩序”的具体深意,但皇帝话语中那股翻天覆地的决心与气魄,让他心潮澎湃,再次深深一揖:
“老臣…谨奉诏!愿随陛下,扫清阴霾,重开日月!”
……
次日,深秋的陕西,北风呼啸,西安行宫内。
殿内烛火噼啪作响,却驱不散那股凝重的寒意。
张世泽、卢象升、孙传庭等重臣分列两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御座上的年轻帝王身上。
“陛下,”
张世泽率先打破沉默,“江南愿意提供五百万两军饷,八十万石粮草。有了这笔钱粮,辽东战事至少能支撑半年。不如暂缓新政,待平定辽东后再。。…。”
“陛下,不可,此乃饮鸩止渴!”
卢象升猛地抬头,额上青筋暴起,“今日妥协,明日他们就会得寸进尺!新政一旦停滞,再想推行难如登天!”
孙传庭轻叹一声:“卢大人所言在理。但两线作战,风险太大。若江南断漕运、截盐税,前线将士饿着肚子打仗吗?”
其余众人皆未言语!
殿内顿时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