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永斗猛地反应过来,转头对身后心腹管家吼道:“账房!快去账房!把……”
他想说“把那些东西都烧了”,可那管家刚挪动脚步,一柄冰冷的绣春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持刀的锦衣卫百户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范老爷,省省吧,陛下有旨,您范家勾结建奴、资敌卖国的每一笔账,都要算清楚!”
“陛下让卑职带句话给您,”
此时,李若琏走到面如死灰的范永斗面前,微微俯身,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朕的东西,朕给你,你可以拿;朕不给,你不能抢!’更何况,你抢的,是我大明的国运,是前线将士的粮饷,是天下黎民的血汗!”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范永斗。
他瘫软在地,眼神涣散,嘴里只会无意识地喃喃:“完了……全完了……”
行动如雷霆,计划周详。
就在范府被抄的同一时刻。
北京城,灯市口附近一座不起眼却戒备森严的当铺后院,锦衣卫破门而入,从地窖里起出了成箱的、与后金往来密信的底稿。
大同府,通往关外的商队刚刚集结,就被早已埋伏好的边军精锐团团围住,车上的皮货被撕开,里面赫然是严禁出关的精铁和火药。
扬州盐运司,一位正在与盐商把酒言欢的晋商代表,酒杯还没放下,就被闯入的官兵按倒在地,从他随身的箱笼里,搜出了记录着江南粮仓位置与守备情况的密册……
一张无形的大网,在崇祯凭借后世知识和对历史走向的精准预判下,早已悄然织就,只待今日,同时收网!
晋商集团的核心成员,几乎被一网打尽。
他们转移财产、销毁证据的渠道,被早有准备的朱由检动用皇权与军队,暴力而精准地全部掐断。
范府库房的大门被沉重的铁锤砸开。
当先冲进去的账房先生和户部吏员,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库房里,不是昏暗的。
墙壁上镶嵌的夜明珠,将室内映照得亮如白昼。地面上,密密麻麻摆满了需要两人合抱的大木箱。
几个力士上前,用铁钎撬开箱盖——
“嘶——”
一片抑制不住的抽气声。
金光!银光!
那是成箱的金元宝、银元宝,垒放得整整齐齐,在珠光下闪烁着诱人而冰冷的光泽。
旁边还有专门的架子,上面摆放着无数珍玩玉器、古董字画,任何一件拿出去,都足以让一个普通家庭一世无忧。
而更里面,几个被重点标注的铁柜被强行打开后,露出的不是金银,而是一摞摞厚厚的账册,以及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地图!
李若琏拿起一本账册随手翻开,上面清晰地记录着某年某月某日,
输送“大豆xx石至抚顺”、“铁器xx斤至沈阳”、“人参xx盒折银xxxx两收讫”……触目惊心!
李若琏合上账册,目光冷冽如刀,看向外面瘫软如泥的范永斗。
“范永斗,还有何话说?”
范永斗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知道,仅凭这库房里的东西,就足够他范家满门抄斩十次!
李若琏不再看他,转身对负责清点的官员沉声道:
“登记造册,一丝一毫也不得遗漏!陛下要看看,我大明的血,到底被这些蛀虫,吸走了多少!”
阳光彻底驱散了晨雾,照耀在范府那象征着财富与权力的飞檐斗拱上,也照耀在院内那些面如土色的昔日权贵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