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看着这个最年轻的义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被狠厉取代:
“定国,你年纪小,有些道理还不懂!老子当然知道是诈降!这叫缓兵之计!《孙子兵法》都说了,兵不厌诈!”
他站起身,杀气腾腾地环视众人,“先骗他崇祯小儿一个官帽子戴上,弄块好地盘养精蓄锐。等老子缓过这口气,或者朝廷有什么风吹草动……嘿嘿!”
张献忠猛地抽出腰刀,雪亮的刀光在油灯下一闪,做了个凌厉的抹脖子手势,
“到时候,刀把子还在老子手里!主动权,还在咱们这儿!他崇祯想玩,老子就陪他玩把大的!看谁能玩死谁!”
计议已定,张献忠立刻找来军中那个写得一手好字的落魄师爷,自己口述,让师爷润色,
炮制了一封声情并茂、悔过自新、恳请招安的奏疏,字字泣血,句句真诚,仿佛他张献忠已然大彻大悟,只求朝廷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奏疏被火送往西安御营。
同时,张献忠还下令部队停止对周边地区的劫掠,做出“洗心革面”的姿态,并故意通过各种渠道散播消息——
八大王深感陛下天威浩荡,已然真心归顺朝廷,愿为陛下前驱,扫荡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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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营中军大帐
帐内烛火通明,映照着崇祯年轻却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深沉面容。
他指尖轻轻点着那份由锦衣卫快马送来的奏疏,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仿佛在看一出早已看穿剧本的拙劣戏剧。
“皇爷,这张献忠……倒是识时务得很呐。”
王承恩微微躬身,声音带着几分试探,
“见那闯王高迎祥兵败身死,骨头就软了。这辞藻,这悔罪的态度,看着倒有几分真心。或许,可效仿古人招安宋江之故事,暂且安抚,以靖地方?”
“招安?”
崇祯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词,将那本奏疏随手递给侍立一旁的卢象升、张世泽和孙传庭三人,
“你们都看看,八大王这封血泪控诉自己‘误入歧途’、‘恳求皇恩浩荡’的请罪书,有几分真心?”
卢象升接过,目光迅扫过那洋洋洒洒的“悔过”之言,眉头越皱越紧。
他合上奏疏,声音沉毅道:“陛下!奏疏写得花团锦簇,堪比翰林手笔!然观其行迹,其主力虽暂避锋芒,停止大规模劫掠,但其麾下小股马队,仍像饿狼一样在汉中周边府县窥探,劫掠乡里,刺探军情!此绝非真心归顺,乃是诈降,是缓兵之计!”
张世泽一身甲胄,闻言立刻抱拳,语气带着武将特有的直率:
“陛下,卢大人所言极是!张献忠此人,凶残狡诈,反复无常!他的话若能信,母猪都能上树!末将以为,正当趁其新败于我军之手,军心惶惶之际,大军,一举荡平,永绝后患!”
孙传庭则捻着短须,眼中闪烁着洞悉人性的光芒,补充道:“陛下,张献忠此人,无非是造反暂时看不到希望了,想换个官身,披上一层官皮,继续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作威作福。此等伎俩,古已有之。臣以为,或可将计就计,‘利而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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