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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光武中兴 东汉的重建与兴盛（第1页）

光武中兴：东汉的重建与兴盛（约黄帝纪年4157-4189年，公元25-公元57年）

公元22年的南阳，蝉鸣裹着暑气，烤得地里的庄稼蔫头耷脑。舂陵乡的一处农家院里，一个穿着粗布短衫的年轻人正蹲在磨盘旁，手里攥着半块麦饼，眼神却没落在饼上，而是望着院外尘土飞扬的大路——那路上，时不时有逃荒的流民走过，有的背着破筐，有的抱着孩子，脸上满是菜色，嘴里还念叨着“王莽害苦了咱们”。

这年轻人便是刘秀。论起出身，他是汉高祖刘邦的九世孙，正宗的汉室宗亲，可到了他这一辈，早就没了宗亲的风光。汉武帝当年搞“推恩令”，诸侯的封地一代比一代小，传到刘秀的父亲刘钦，就只剩个南顿县令的小官，还死得早。刘钦一死，刘秀跟着叔父刘良过活，成了地地道道的普通地主，种着几亩薄田，日子过得不算富裕，也不算穷苦。

旁人提起刘秀，都说他是个“老实人”——每天就知道下地干活，种的麦子比别家的壮，收的谷子比别家的多，没事还喜欢读几卷《尚书》，不爱跟人争长短。他的兄长刘演却不一样，性子烈，爱结交豪杰，整天喊着“要杀王莽，复汉室”，见刘秀总闷头种地，还笑他“没出息，跟高祖当年的无赖样差远了”。刘秀听了也不恼，只是笑着说“兄长有兄长的志向，我有我的活法”。

可没人知道，刘秀心里藏着比刘演更大的志向。他见过王莽改制的荒唐：村里的张老汉，就因为藏了几个五铢钱，被官府抓去流放，至今没回来；邻村的李寡妇，丈夫被征去打匈奴，死在了边境，她自己又被豪强抢去当奴婢，最后跳河自尽了。这些事，刘秀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夜里读《尚书》，读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总忍不住拍着桌子叹气——这天下，本是刘家的天下，如今却让王莽折腾得民不聊生，他这个汉室宗亲，不能眼睁睁看着。

只是刘秀懂“藏”。他知道，现在王莽的势力还大，光靠喊口号没用，得先攒力气。他在舂陵乡悄悄地做着准备：跟村里的铁匠交好，让他多打些镰刀、锄头——说是种地用，其实是磨快了当兵器；跟周边的地主联络，跟他们说“王莽早晚要完，咱们得早做打算”，慢慢拉拢了一批人；甚至还跟绿林山里的义军有了来往，时不时给他们送些粮食，打听些消息。

机会终于来了。公元22年，王莽派了一支军队去镇压绿林军，路过南阳的时候，烧杀抢掠，把老百姓逼得没了活路。刘演见时机成熟，召集了几百个乡亲，在舂陵乡的晒谷场上喊：“王莽篡汉，害苦了天下人！咱们是高祖的后代，不能看着汉室亡了！今天我就带大家起兵，复高祖之业，定万世之秋！”乡亲们早就恨透了王莽，一听刘演这么说，都跟着喊“起兵！起兵！”

刘秀也站了出来。他没像刘演那样慷慨激昂，只是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把磨得锃亮的镰刀，对大家说：“我刘秀，也是高祖的子孙。今天跟着兄长，跟着大伙，杀王莽，救百姓。要是败了，我跟大伙一起死；要是成了，我保大伙有饭吃，有田种。”他的话不花哨，却透着实在，乡亲们更信他了。就这样，刘秀兄弟的舂陵军，就这么拉起来了。

可舂陵军毕竟人少，武器也差，跟王莽的正规军比起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刚起兵没几天，就遇上了王莽的一支小部队，双方一交手，舂陵军就败了，好几个人都死了。有的乡亲害怕了，偷偷收拾东西想跑，刘演急得直跺脚，却没什么办法。

刘秀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得找帮手。他想起了绿林军——绿林军在湖北绿林山起兵，已经展到了几万人，势力大得很。他跟刘演商量：“咱们人少，跟王莽硬拼肯定不行，不如跟绿林军联合。他们也反王莽，咱们目标一致，联合起来才能成事。”刘演一开始还不愿意，觉得绿林军是“草寇”，跟他们联合掉价，可架不住刘秀反复劝说，再加上形势逼人，最后还是同意了。

刘秀亲自去了绿林山。绿林军的领王匡、王凤见他是汉室宗亲，又谈吐不凡，不像那些只会喊口号的豪强，就答应了联合。就这样，舂陵军跟绿林军合兵一处，兵力一下子多了起来。刘秀也在绿林军中崭露了头角——他不像别的将领那样抢老百姓的东西，反而下令“谁要是敢拿老百姓一针一线，就砍谁的手”；他打仗也有章法，不像别的将领那样猛冲猛打，而是先观察地形，再制定战术，打了好几次胜仗。

有一次，绿林军跟王莽军在沘水交战。王莽军占着有利地形，居高临下，绿林军打了半天也打不下来，死伤不少。将领们都急了，有的说要撤，有的说要硬攻。刘秀却仔细观察了地形，现王莽军的侧翼有一片树林，树林后面是个山谷。他对王匡说：“咱们派一支小队，从树林绕到山谷里，等正面进攻的时候，从后面突袭，王莽军肯定会乱。”王匡半信半疑，可也没别的办法，就按刘秀说的办了。

结果真如刘秀所料。正面的绿林军起进攻，王莽军正全力抵抗，突然山谷里冲出一支小队，对着王莽军的侧翼一阵砍杀。王莽军以为被包围了，顿时慌了神，纷纷逃跑。绿林军趁机追击，打了个大胜仗，缴获了不少武器和粮食。这一战之后，绿林军中没人再敢小看刘秀，都知道舂陵来的这个年轻人，不仅老实，还会打仗。

刘秀的名气越来越大，可麻烦也跟着来了——绿林军里有人眼红他，更始帝刘玄更是把他当成了眼中钉。

刘玄是绿林军拥立的皇帝，其实就是个傀儡，没什么本事，却心眼小。他见刘秀兄弟威望越来越高，尤其是刘演，性格张扬，经常不把他放在眼里，就想除掉他们。公元23年，刘玄找了个借口，说刘演“谋反”，把刘演抓起来杀了。

消息传到刘秀那里，他正在前线打仗。听到兄长被杀，刘秀的手都抖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他硬是没掉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刘玄杀了刘演，下一个就可能是他。要是他现在反抗，不仅自己活不了，还会连累跟着他的弟兄。

刘秀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他立刻从前线赶回更始政权的都城宛城，亲自去见刘玄，还主动谢罪。他对刘玄说：“陛下，我兄长不懂规矩，犯了错，陛下杀他是对的。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没能好好劝住兄长，还请陛下责罚。”刘玄本来以为刘秀会来报仇，没想到他居然这么“顺从”，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不仅没责罚刘秀，还封他为破虏大将军，让他去河北地区招抚。

刘秀心里清楚，这是刘玄想把他打走，可这对他来说，却是个摆脱控制的好机会。河北地区远离宛城，刘玄的势力管不到那里，他正好可以在那里展自己的势力。临走的时候，刘秀只带了几个亲信，没带多少兵马——他知道，带多了兵马会引起刘玄的怀疑，反而麻烦。

刚到河北的时候，刘秀的日子并不好过。河北地区有很多割据势力，有的是王莽的旧部，有的是当地的豪强，还有的是起义军，谁都不服谁，也没人把刘秀放在眼里。有个叫王郎的人，自称是汉成帝的儿子，在邯郸称帝，还悬赏捉拿刘秀，说“谁能杀了刘秀，赏十万户”。刘秀带着亲信，只能东躲西藏，有时候一天要换好几个地方，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有一次，刘秀逃到了饶阳县，又冷又饿，实在走不动了。他们看到路边有个驿站，就想进去找点吃的。驿站的官员问他们是谁，刘秀的亲信说“我们是更始帝派来的使者”。驿站的官员半信半疑，就给他们端来了饭菜。刘秀的亲信们饿坏了，抢着吃饭，样子很狼狈。驿站的官员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假使者，心里起了疑心，就喊了一声“邯郸的使者来了”。

刘秀的亲信们吓得脸都白了，有的甚至想跑。刘秀却很镇定，他慢慢放下筷子，对驿站的官员说：“既然邯郸的使者来了，那我们就等他们一起吃吧。”说完，他还故意坐了下来，喝起了茶。驿站的官员见他这么镇定，反而觉得他可能真是使者，就没敢动手。过了一会儿，刘秀才带着亲信慢慢离开，等出了驿站，他们才拼命逃跑。

就这样，刘秀在河北熬了过来。他知道，要在河北立足，光靠躲是不行的，得有人支持。他开始广纳人才：只要是有本事的人，不管是儒生还是武将，不管是王莽的旧部还是起义军的将领，他都愿意用。有个叫邓禹的儒生，听说刘秀在河北，就千里迢迢赶来投奔。刘秀跟他彻夜长谈，邓禹说“现在天下大乱，能安定天下的，只有陛下您”，还为刘秀制定了“先定河北，再取天下”的计划。刘秀很赏识邓禹，把他当成自己的谋士，什么事都跟他商量。

刘秀还很会拉拢民心。他每到一个地方，就下令释放奴婢，禁止残害奴婢；减轻农民的赋税，鼓励农民垦荒；严惩贪污腐败的官员，整顿吏治。河北的老百姓本来就受够了王莽和割据势力的欺压，见刘秀这么做，都很拥护他。有个地方的老百姓，为了欢迎刘秀，特意杀了猪、宰了羊，还编了歌谣：“刘秀来了，日子好了；刘秀来了，咱们有救了。”

慢慢地，刘秀的势力越来越大。他收编了河北地区的多支义军，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铜马军。铜马军有几十万人，是河北地区最大的一支义军，一开始不愿意归顺刘秀，跟刘秀打了好几次仗。刘秀没硬拼，而是采取了“围而不打”的战术，把铜马军的粮草断了，然后派人去劝降，说“只要你们归顺，我保证你们有饭吃，有田种，不会伤害你们一个人”。铜马军的士兵们本来就不想打仗，见刘秀这么有诚意，就都归顺了。

刘秀收编了铜马军后，兵力一下子达到了几十万，成了河北地区最强大的势力。他也彻底脱离了更始政权的控制，开始为自己的大业做准备——他要建立一个新的汉朝，一个让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的汉朝。

公元25年六月，河北鄗城的千秋亭里，旌旗招展，文武百官整齐地站在台下。刘秀穿着一件朴素的布衣，一步步走上台——他本来不想搞得太隆重，可大臣们都说“陛下是高祖的后代，复兴汉室，必须有个像样的仪式”，他只能答应了。

司仪高声喊道：“请陛下登基！”大臣们纷纷跪下，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刘秀站在台上，望着台下的文武百官，望着远处的田野，心里百感交集。他想起了兄长刘演，想起了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想起了那些受苦的老百姓。他深吸一口气，对大家说：“我刘秀，今日登基，国号仍为汉。我向大家保证，我一定好好治理天下，让老百姓有饭吃，有衣穿，不再受战乱之苦！”

就这样，刘秀正式称帝，史称东汉。可此时的天下，还远没太平：更始政权还在宛城，赤眉军在山东、河南一带活动，还有很多割据势力占据着各地。刘秀知道，要实现自己的承诺，还得打很多仗。

他先对付的是更始政权。刘玄本来就没什么本事，见刘秀称帝，更是慌了神，手下的将领也离心离德。刘秀派邓禹率军攻打宛城，没费多大劲就打了下来，刘玄也被赤眉军杀了。接着，刘秀又对付赤眉军。赤眉军虽然人多，可没什么纪律，打下一座城就抢一座城，老百姓很反感。刘秀采取了“疲敌战术”，先把赤眉军引到粮草稀少的地方，然后再派大军围剿。公元27年，赤眉军在宜阳被刘秀包围，走投无路，只能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