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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第1页）

冰室内死寂无声，唯有黑色冰祭坛散出的微弱暗红光芒，如同垂死心脏的搏动，将扭曲的符文映照在四周光滑的冰壁上，投下鬼影幢幢。浓烈的血腥气与残存的炽烈火元、阴冷水汽、以及祭坛本身散的邪异能量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压抑气息。

沈渔的目光从祭坛上缓缓移开，扫过地上三具新鲜的尸体——水蓝剑客、灰衣修士、赤袍光头老者，以及周围那几具早已冻成干尸的“前辈”。他们脸上的表情各异：惊愕、恐惧、不甘、怨毒，最终都凝固在这永恒的冰寒之中，化为警示后来者的残酷图腾。

楚云澜蹲下身，仔细检查赤袍光头老者的尸体。“真元被瞬间抽空，神魂溃散……像是被强行献祭，或者遭到了可怕的反噬。”他眉头紧锁，指向老者手中那枚镶嵌着不稳定红光的令牌，“这令牌，似乎是某种……引导或者承载的媒介，但显然，他没能控制住其中的力量。”

林风看着眼前惨烈的景象，喉咙干，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吴岩更是脸色惨白，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却不出声音，眼中充满了对未知死亡的恐惧。

沈渔走到祭坛前，保持着安全距离，以“破妄灵瞳术”仔细观察。祭坛通体由一种非冰非玉的黑色材料构成，表面光滑冰冷，那些扭曲的符文深深镌刻，如同活物的血管脉络，此刻正随着暗红光芒的明灭而微微“呼吸”。祭坛顶端那个凹陷的形状，与他怀中的两枚黑色令牌（一枚无晶石，一枚镶嵌黯淡红晶）底部轮廓完全吻合。

“这祭坛……在吸收能量。”沈渔低声道，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空气中残留的三名死者逸散的真元与血气，正被祭坛以一种缓慢而持续的方式汲取、吞噬，融入那些暗红光芒之中。甚至，连周围冰壁中蕴含的极寒能量，似乎也受到一丝牵引。

“它在‘活’过来。”楚云澜站起身，语气凝重，“或者说，它一直处于一种低能耗的休眠状态，需要特定的‘钥匙’和……祭品来激活或充能。”

“祭品……”沈渔看向地上那些尸体，“持有令牌者，或许本身就是祭品的一部分。自愿或被迫，以自身精血真元为引，激活祭坛，联通岛屿深处的某个存在。”他想起了那些冰骸怪物身上散的混乱意志，以及令牌能引动意志共鸣的特性。

“我们……我们快离开这里吧！”吴岩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哭腔，“这地方太邪门了！会死人的！”

“不能走。”沈渔却摇头，目光依旧紧锁祭坛，“我们已经卷进来了。这祭坛，还有这些令牌，是解开此岛秘密的关键。若置之不理，要么我们最终也会沦为不知名的祭品，要么永远被困死在这里。”

他取出怀中的两枚令牌。那枚镶嵌着黯淡红晶的令牌，此刻靠近祭坛，表面的红晶竟也开始微微闪烁，与祭坛的光芒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而另一枚无晶石的令牌，则毫无反应。

“看来，只有镶嵌了特定属性‘钥匙’晶石的令牌，才能与对应的祭坛产生反应。”沈渔若有所思，“这赤袍老者显然是火属性，他令牌上的红晶就是火属‘钥匙’。外面那个水属性修士的令牌，镶嵌的应该是水属晶石，但已经损坏或耗尽。而我得到的第一枚令牌，则缺少晶石，可能尚未被‘激活’，或者是另一种情况。”

他将两枚令牌都收回怀中。激活祭坛的风险显而易见，眼前三具尸体就是血淋淋的教训。但若不弄清祭坛的作用和与岛屿中心的关系，他们便如盲人摸象，永远找不到真正的出路。

“沈兄弟，你想怎么做？”楚云澜问道，眼神锐利。他知道沈渔并非鲁莽之人，必有所图。

“不激活它，但……或许可以试着‘读取’它。”沈渔缓缓道，目光落在祭坛表面的符文上，“这些符文蕴含信息。以我的寂灭真元，配合《镇渊清秽本愿经》的净化镇压之力，或许能抵御部分侵蚀，短暂接触，获取一些片段信息。就像……之前读取令牌时那样，但需要更小心，因为祭坛的能量层次和危险性更高。”

“太冒险了！”楚云澜立刻反对，“祭坛明显在主动吸收能量，你若接触，很可能被其强行抽取真元甚至神魂！这三人的下场你没看到吗？”

“我有‘镇渊碑’碎片护住识海，寂灭真元对这类邪异能量也有克制。”沈渔解释道，但语气并不轻松，“而且，我不会直接注入真元激活祭坛，只是以真元为‘触须’，小心翼翼地‘抚摸’符文表层，感应其蕴含的意念碎片。这需要极其精准的控制和强大的意志力。”

他看向楚云澜，又看了看紧张无比的林风和吴岩：“楚兄，为我护法，若我有任何异常，立刻以剑气斩断我与祭坛的联系。林风，吴岩，你们退到冰道入口处，随时准备接应撤离。”

楚云澜深知沈渔决定之事难以更改，且他说的确实有一定道理。与其在迷雾中盲目挣扎，不如冒险一搏，获取关键信息。他重重点头：“好！但你务必小心，一有不对，立刻撤回！”

林风和吴岩依言退到冰道口，紧握武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冰室内的动静。

沈渔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所有杂念，灵台一片清明。心渊中，“镇渊碑”碎片微微震颤，散出一层温润厚重的乌金色光晕，笼罩住他的识海。寂灭真火在丹田缓缓燃烧，灰金色的真元在经脉中流转，做好随时爆的准备。

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伸出，指尖凝聚出一缕细如丝、凝练到极致的灰金色寂灭真元。真元丝线并非直接刺向祭坛，而是如同灵蛇般，在距离祭坛表面约三寸的空中缓缓游走，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些扭曲符文的边缘。

当寂灭真元丝线与符文散出的暗红光芒微微接触的刹那——

嗡！

一股冰冷、混乱、充满贪婪与暴虐的意念，如同潮水般顺着真元丝线，猛地冲向沈渔的心神！同时，祭坛上的暗红光芒骤然一亮，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试图将那缕真元丝线连同沈渔体内的真元一起吞噬！

早有准备的沈渔闷哼一声，识海中“镇渊碑”碎片乌光大盛，将那股混乱意念死死镇住！同时，他心念一动，那缕寂灭真元丝线的前端骤然化作无数更加细微的“探针”，并非抵抗吸力，反而以一种极其精妙的频率，随着吸力轻轻“颤动”，如同在狂风中飘荡的蛛丝，借力打力，小心翼翼地“搭”在了几个关键符文的纹路转折处！

这不是对抗，而是极致的顺应与渗透！

顿时，更多破碎、混乱、却蕴含着特定信息的画面与意念碎片，涌入了沈渔的识海！

……无尽的冰寒与黑暗……猩红的血光划破永恒……扭曲的仪式……痛苦的哀嚎……绝望的祈祷……古老而邪恶的意志在深渊中苏醒……九座黑色的祭坛如同星辰般点亮，环绕着中央的王座……王座上，一个模糊的、由冰霜与阴影构成的巨大身影，缓缓睁开了空洞的眼眶……祂伸出由无数冰棱骨刺构成的手臂，贪婪地汲取着从九座祭坛传递来的能量与灵魂……那是……“冰骸之主”？……不……是“寒寂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