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小径上,沈渔背着昏迷的周铭,身旁跟着楚云澜、林风、张魁、李虎,五人在柔和却急促的星光下一路狂奔。身后,蝰牙与佝偻老者带着残余的虫潮与那名尚能站立的灰衣人紧追不舍,嘶吼与虫鸣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近。
“前面就是镇渊殿!”林风指着前方巍峨殿宇的轮廓喊道。
殿门依旧敞开着,里面透出稳定而柔和的白光,仿佛一处与外界诡谲凶险隔绝的圣地。但沈渔心中并无丝毫放松,殿内虽然安全,却也是绝地——一旦被堵在里面,再无退路。
“进去!利用殿内禁制固守!”沈渔没有犹豫,当先冲入殿门。此刻无暇他顾,必须争取喘息之机,让周铭醒来,也让众人恢复些许真元。
众人鱼贯而入。最后进入的张魁和李虎合力,试图将那厚重的殿门关上。然而殿门似乎有特殊的机关或禁制,非令牌或特定手法无法完全闭合,只能勉强合拢大半,留下一道尺许宽的缝隙。
“该死,关不严!”张魁咬牙道。
“无妨,守住门口!”楚云澜转身,长剑斜指缝隙,剑气吞吐,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林风与李虎分立两侧,手持兵刃,严阵以待。
沈渔将周铭轻轻放在大殿中央的地面上,迅取出一枚“凝神丹”塞入其口中,又渡入一丝温和的寂灭真元助其化开药力。周铭脸色惨白,呼吸微弱,但脉搏尚存,显然只是神魂透支过度。
“沈兄弟,外面……”楚云澜的声音传来,带着凝重。
沈渔起身望去,只见那道缝隙外,暗红色的虫影已经如潮水般涌至,撞击在楚云澜的剑气屏障上,出“嗤嗤”的灼烧声。蝰牙与佝偻老者的身影也出现在门外,透过缝隙,能看到他们怨毒而贪婪的眼神。
“清秽小子,你以为躲进这破殿就能活命?”佝偻老者嘶哑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带着讥讽,“此殿禁制虽强,但年久失修,且需能量维持。你们已是瓮中之鳖,待我等耗尽你们真元,便是尔等死期!”
说着,他手中骨杖再次顿地,口中念念有词。门外残余的虫潮更加疯狂地冲击剑气屏障,同时,一股阴冷污秽的波动开始试图渗透殿门,侵蚀内部的禁制光芒。殿门内壁上那些黯淡的符文微微闪烁,抵抗着侵蚀,但显然不如全盛时期。
蝰牙也冷笑一声,取出一枚漆黑的骨笛,放在唇边吹奏。无声的音波扩散,门外的虫潮仿佛得到指令,不再盲目冲击,而是开始有组织地轮流扑击、喷吐毒液,甚至有一些体型细小的怪虫试图从门缝上方、下方的空隙钻入!
楚云澜剑光连闪,将钻入的怪虫斩杀,但压力明显增大。林风与李虎也不得不加入防御,刀剑挥舞,抵挡漏网之鱼。
沈渔目光扫过殿内。两侧的书架、陈列台,尽头的青铜案几与石座……这里虽是藏经重地,却并无直接可用于战斗的强力法器或阵法。唯一可能有用的,是那块枢纽令牌和刚刚认主的“镇渊碑”碎片。
他迅取出暗金色令牌,尝试引动殿内禁制。令牌微光闪烁,与大殿产生共鸣,门内壁上的符文光芒似乎稳定了一瞬,对外部侵蚀的抵抗也增强了几分。但沈渔能感觉到,令牌能调动的力量有限,且同样在消耗他自身的真元。
“这样被动防守不是办法。”沈渔心念急转,看向昏迷的周铭,又看向门外愈猖獗的敌人。“必须主动破局……或者,找到其他出路。”
他想起玄鼎真君留下的“虚空叶”和信笺。应急传送阵在东北角,但具体位置不明,且需要时间寻找和激活。门外强敌环伺,根本无法脱身前往。
目光再次落回“镇渊碑”碎片上。这块碎片此刻静静悬浮于他识海,散着温润而厚重的镇压之力,不仅滋养着他的神魂,似乎……也与这整座“镇渊殿”隐隐呼应。
“镇渊殿……镇渊碑……”沈渔脑中灵光一闪。既然此殿以“镇渊”为名,且是上古“镇渊军”核心所在,那么“镇渊碑”碎片作为圣物残片,是否对此殿有特殊的掌控或激作用?
他不再犹豫,心神沉入识海,主动沟通那块黑色碎片。碎片轻轻震颤,一股远比枢纽令牌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气息被引动,顺着沈渔的意念,缓缓向外弥漫。
起初并无异样。但很快,沈渔感觉到,整座大殿仿佛“活”了过来!
地面、墙壁、穹顶……那些镌刻的、早已黯淡的古老符文,如同被注入了生命,逐次亮起!不再是之前枢纽令牌引动的微弱光芒,而是一种深沉、内敛、却无比坚实的乌金色光芒!光芒流转间,一股浩瀚、威严、仿佛能镇压诸天邪祟的磅礴意志,开始在大殿中苏醒!
门外,正疯狂攻击的虫潮陡然一滞,仿佛遇到了天敌,出恐惧的嘶鸣,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就连蝰牙的骨笛声也出现了紊乱。
佝偻老者脸色大变:“这是……镇渊天碑的气息?!怎么可能?!那碎片不是刚刚被他取走吗?为何能与大殿产生如此共鸣?!”
他们并不知道,“镇渊碑”碎片已认沈渔为主,且沈渔身负完整的《镇渊清秽本愿经》传承,与这大殿本就是同源一体!此刻以碎片为引,沈渔竟在无意中,初步激了这座沉寂万古的“镇渊殿”部分本源威能!
乌金色的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在大殿中央,沈渔的头顶上方,凝聚成一道模糊的、高达三丈的巨碑虚影!虚影虽不清晰,却散着令人心悸的镇压道韵,与沈渔识海中的碎片遥相呼应。
“镇!”
沈福至心灵,口中吐出一个古朴的音节。
巨碑虚影轻轻一震。
一道无形的、浩瀚的镇压之力,如同水波般以虚影为中心扩散开来,瞬间扫过整个大殿,并透过门缝,传向外界!
“噗——!”
门外的佝偻老者当其冲,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手中骨杖“咔嚓”一声出现裂痕,气息骤降!他操控的虫潮更是如同被巨山碾压,大片大片地僵直、崩解,化作飞灰!
蝰牙也是闷哼一声,连退数步,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他手中的骨笛无声碎裂。
那名灰衣人直接七窍流血,软倒在地,生死不知。
仅仅是一道虚影的轻微震荡,便有如此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