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我父亲死亡的真相。”陈静薇眼神坚定,“如果真是二叔做的……我要他付出代价。”
陈子轩忽然开口:“姐,我帮你。”
陈静薇转头看他,这个一直被她当成孩子的堂弟,此刻眼神里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坚决。
“子轩……”
“我也是陈家人。”陈子轩说,“大伯对我很好,如果他真是被人害死的……我也要查清楚。”
张清玄喝了口银耳羹,慢慢咽下,才说:“要查,得从十年前开始查。你父亲去世前,见过什么人,去过什么地方,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这些都得弄清楚。”
他顿了顿:“但查的时候要小心。你二叔肯定在盯着你。”
“我知道。”陈静薇点头,“我会小心的。”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主要是陈静薇回忆十年前的一些细节。她父亲是陈氏集团的董事长,平时很忙,但每周日都会在家陪家人。去世前那个月,他确实有些反常——经常一个人待在书房到很晚,电话很多,而且接电话时会特意关上门。
“有一次我半夜起来,看见书房灯还亮着。”陈静薇回忆,“我敲门进去,他正在看一张老照片。看见我来了,就赶紧收起来了。”
“是那张黑风岭的合照?”张清玄问。
“我不知道。”陈静薇摇头,“我只扫了一眼,照片上好像有好几个人,背景是山。但我爸很快就把照片锁进抽屉了,还让我别告诉别人。”
张清玄若有所思。
如果陈静薇的父亲也看过那张照片,那他很可能知道照片的秘密。而他突然去世……也许就和这秘密有关。
“你二叔最近在接触一个叫吴文渊的人。”张清玄说,“七十岁左右,穿中山装,拄手杖。这个人今天来找过我,想买这面镜子。”
陈静薇眼神一凝:“吴文渊?我知道他。古董圈的大佬,背景很深。我二叔怎么和他搅在一起了?”
“为了盐罐,也为了照片。”张清玄说,“吴文渊很可能和玄冥有关系。”
提到玄冥这个名字,店里的气氛骤然凝重。
胖子从后院探头,小声问:“老板,玄冥……是不是就是您那个大师兄?”
“嗯。”张清玄应了一声。
“他、他会不会来找咱们麻烦?”胖子声音有点抖。
“会。”张清玄很直接,“而且快了。”
陈静薇和陈子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
张清玄却神色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该来的总会来。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其他的……有我。”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淡,但有种让人心安的力量。陈静薇看着他平静的侧脸,忽然觉得,也许这个男人真的能应付这一切。
又聊了一会儿,陈静薇准备告辞。临走时,张清玄给了她一个和陈子轩一样的香囊,里面是朱砂和艾草。
“随身带着。”他说,“有事打电话。”
陈静薇接过香囊,入手温热。她小心地放进手提包内袋,点头:“谢谢张先生。”
她走了。车灯在胡同口亮起,然后渐渐远去。
陈子轩继续画符,但明显心不在焉。胖子收拾完厨房,坐在后院门槛上呆。
张清玄重新拿起那本旧书,却一页也看不进去。他手指在书页上无意识地摩挲,眼神落在柜台上的铜镜上。
镜面映着店里的景象,但在镜面深处,他仿佛能看到一些别的画面——深山,洞穴,七盏油灯,黑袍人影……
玄冥。
这个他曾经叫了十几年师兄的人,现在是他最大的敌人。
也是必须除掉的人。
正想着,前院屋檐下挂着的铃铛忽然轻轻响了一声。
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张清玄眼神一凛,站起身。胖子也听见了,紧张地跑过来:“老板,铃铛……”
“嘘。”张清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到门前,轻轻拉开一条缝。
胡同里空无一人,只有路灯投下的昏黄光晕。但张清玄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刚刚经过——不是人,是别的。
他推开门走出去,站在台阶上。夜风微凉,带着初秋的寒意。胡同深处,隐约有脚步声传来,很轻,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张清玄走到胡同中间,低头看着地面。
青石板路上,有一串浅浅的湿脚印,从胡同口一直延伸到扎纸店门口,然后又折返。脚印很怪,不像是鞋印,倒像是……赤脚踩出来的,但脚趾的位置异常细长。
而且脚印是湿的,在干燥的石板上格外显眼,散着一股淡淡的水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