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收回手,转身走回庙宇深处。
岩桑站起身,也跟了进去。
两人消失在黑暗中。
庙宇前的灯笼开始一盏盏熄灭。
那些行尸也开始转身,排好队,沿着来路往回走——正是张清玄他们藏身的方向。
“退。”张清玄低喝。
四人迅后退,躲到更深的树丛里。
行尸队伍从他们刚才藏身的枯树前经过,没有停留,继续往回走。等他们走远,张清玄才带着三人重新靠近庙宇。
灯笼已经全灭了。
庙宇前一片漆黑,只有月光勉强透过云层,洒下一点惨淡的光。
张清玄走到石桌前。
桌上摆着三样东西:一个陶碗,碗里装着暗红色的液体,散着血腥味;一把小刀,刀身锈迹斑斑,但刀刃很锋利;还有一张纸,纸上用黑色的墨水画着一个复杂的符号。
“这是什么?”胖子小声问。
“婚契。”张清玄拿起那张纸,仔细看了看,“活人和阴物的婚契。用血画押,魂魄相连。岩桑现在……已经和那东西绑在一起了。”
他把纸放回桌上,看向庙宇深处。
那里一片黑暗,安静得可怕。
“老板,”陈子轩问,“咱们现在怎么办?进去?”
“进去就是送死。”张清玄说,“那东西刚‘完婚’,正在消化岩桑的魂魄。这个时候进去,会直接撞上它最警觉的状态。”
他转身:“先回去,从长计议。”
四人沿着原路返回。
回去的路上,没人说话。胖子偶尔踩断枯枝出声响,在寂静的林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走到一半时,张清玄突然停下。
他从怀里掏出罗盘。
罗盘的指针在疯狂转动,不是指向某个方位,是毫无规律地乱转,度快得几乎要跳出罗盘。
“不对……”张清玄脸色变了。
几乎同时,前方的树林里,亮起了两盏幽绿色的灯笼。
不是挂在竹竿上的那种。
是飘在半空中的。
灯笼后面,隐约能看到一顶轿子的轮廓——黑色的轿子,和刚才那顶一模一样。
轿帘掀开。
岩桑从里面走出来。
但他现在的样子,和刚才完全不同。
脸上的黑色纹路消失了,皮肤恢复了正常的颜色,眼睛里的黑色也褪去,露出了原本的眼白和瞳孔。他甚至对着张清玄他们,露出了一个微笑。
一个温和的、正常的微笑。
“张先生,”岩桑开口,声音也很正常,甚至带着点苗家口音,“我家主人有请。”
胖子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张清玄站在原地,墨镜后的眼睛盯着岩桑,看了几秒,然后缓缓开口:
“你家主人是谁?”
岩桑微笑不变:“您去了就知道。”
“如果我不去呢?”
“那您的这三位朋友,”岩桑的目光扫过胖子、陈子轩和阿雅,“可能就回不了雾隐山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树林里,亮起了更多的绿色灯笼。
一盏,两盏,十盏,二十盏……
密密麻麻,把四人团团围住。
每盏灯笼后面,都站着一个行尸。
有的穿着苗家服饰,有的穿着普通的山民衣服,甚至还有几个穿着现代的衣服——显然是最近才被抓来的。
他们全都睁着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中间的四个人。
空气里的腐臭味,瞬间浓了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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