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脚步声。
胖子立刻抓起桃木剑,陈子轩也站起身,手里握着张清玄给的符箓。张清玄却坐着没动,只是从布袋里取出那面小铜镜。
镜面在篝火光下泛着微弱的金光。张清玄将镜子平放在掌心,镜面朝上,然后咬破食指,在镜面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符文。
鲜血触及镜面的瞬间,镜子轻微震动起来。镜面中,浮现出模糊的影像——
是树林。
密密麻麻的人影,在树林中缓慢移动。他们走路的姿势很怪,像是关节生了锈,每一步都僵硬而沉重。人影数量很多,至少有十几个,正从三个方向朝营地围拢过来。
“是镜奴。”张清玄收起镜子,“全部出动了。”
胖子咽了口唾沫:“老板,咱们要不要……撤?”
“撤不了。”张清玄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他们包围圈已经形成了。而且镜奴没有恐惧,不懂退缩,你跑,他们会一直追,直到把你耗死。”
他走到营地边缘,从布袋里取出一把黄符,手指一搓,符纸无风自燃。他将燃烧的符纸往地上一撒,火光落地的瞬间,营地周围的地面上,忽然亮起了一圈淡金色的光。
光芒很微弱,但在黑暗中格外显眼。光圈直径约十米,正好把营地包围在内。
“这是我刚才布下的‘辟邪金光阵’。”张清玄走回篝火旁,“能挡一阵子。”
陈子轩看着那圈金光:“能挡多久?”
“看他们的攻击强度。”张清玄重新坐下,“如果只是普通冲击,能撑到天亮。但如果他们不惜代价硬闯……”
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树林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第一个镜奴出现在营地边缘的光圈外。
那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破烂的粗布衣服,脸已经腐烂大半,露出森白的颧骨。眼睛是两个黑洞,里面没有任何神采,只有死寂。他走到光圈前,停住了。
不是他不想进,而是进不来。
光圈像是无形的墙壁,镜奴伸手触碰的瞬间,指尖冒出黑烟。他收回手,呆滞地看着冒烟的手指,然后再次伸手——
这次,整个手掌都按在了光圈上。
“嗤——”
更浓的黑烟冒起,镜奴的手掌开始溃烂、剥落,露出下面的骨头。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依然用力往前推,想要突破那道屏障。
第二个、第三个镜奴陆续出现。
他们围在光圈外,动作整齐划一——伸手,触碰,冒烟,再伸手。就像一群不知疲倦的机器,重复着同样徒劳的动作。
但光圈的光芒,也在以肉眼可见的度变淡。
“他们在消耗阵法的能量。”张清玄平静地说,“十个镜奴同时冲击,阵法最多能撑两个小时。”
胖子数了数外面的影子:“不止十个……至少有十五个。”
“嗯。”张清玄从布袋里取出桃木剑,“所以不能干等着。”
他站起身,走到光圈边缘,隔着淡金色的光幕,看向外面那些面无表情的镜奴。
“胖子,子轩,听好。”张清玄背对着他们说,“镜奴没有自主意识,行动靠的是镜奴印记和简单的指令。他们的弱点在后颈——那里是镜奴印记的位置。打碎印记,他们就会失去行动能力。”
陈子轩问:“怎么打碎?”
“用这个。”张清玄从布袋里摸出几枚铜钱——不是普通的铜钱,而是边缘磨得锋利,表面刻着符文的特制铜钱,“瞄准后颈,用力掷出去。铜钱上的破邪符文能击碎印记。”
他递给胖子和陈子轩各三枚:“省着点用,我就带了这几枚。”
胖子接过铜钱,掂了掂:“老板,这玩意儿……能行吗?”
“你试试就知道了。”张清玄说完,忽然伸手在光圈上一按——
光圈在他手掌触及的位置,打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
外面的镜奴立刻反应过来,最前面的三个同时朝缺口涌来。张清玄不退反进,一步踏出光圈,桃木剑横扫——
剑身划过空气,带起一道淡金色的轨迹。最前面的镜奴被剑身击中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后面的树上。但他很快又爬起来,继续往前冲。
张清玄没理会他,而是侧身避开第二个镜奴的扑击,同时左手探出,食指和中指并拢,点向第三个镜奴的后颈。
指尖触及皮肤的瞬间,镜奴浑身一僵。张清玄手指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镜奴的眼睛忽然恢复了一丝清明,但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就彻底黯淡下去。然后他软软倒地,不再动弹。
“看到了吗?”张清玄退回光圈内,缺口重新闭合,“就这样。”
胖子看得目瞪口呆:“老板,您这手法……也太利索了。”
“熟能生巧。”张清玄说得轻描淡写,但从他微微急促的呼吸能看出,刚才那一系列动作消耗不小。
陈子轩握紧铜钱:“玄哥,我们也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