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捞上来吗?”林瑶问。
“捞。”张清玄说,“得给他度,不然这口井迟早还会出事。”
胖子找来那卷麻绳,做了个简单的套索,和林瑶配合着,花了十几分钟才把尸体打捞上来。
尸体放在后院空地上,散着浓烈的腐臭。店主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面容已经扭曲,但还能看出生前的样貌——国字脸,浓眉,嘴唇抿得很紧,像是死前还在咬牙坚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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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清玄蹲下身检查。
“没有外伤,”他翻看了尸体的手和脖颈,“是溺死的。但——”
他解开尸体的衣领,露出胸口。在那里,有一个暗红色的印记,形状像是一只扭曲的手掌。
“这是……”林瑶皱眉。
“阴掌印。”张清玄说,“死前被人用阴气打入体内,破坏了五脏,然后扔进井里。井水阴寒,加了他的死亡。”
陈子轩小声问:“是那个逼他布阵的人干的?”
“应该是。”张清玄站起身,“店主布阵到一半,可能反悔了,或者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被灭口。但阵法已经启动,没人操控也能自行运转到第七天。”
他走到井边,往井里看了看,然后从背包里取出几张符箓。
“胖子,去店里拿些纸钱和香烛。”
胖子应声去了。林瑶联系了局里,派人来处理尸体和现场。陈子轩则开始收拾设备,但眼睛还不住地往井口瞟——他总感觉,井里还有东西在看着他们。
片刻后,胖子拿来了纸钱香烛。张清玄在井边摆了个简易的法坛,点上三炷香,烧了一叠纸钱。
“尘归尘,土归土。”他低声念着往生咒,“恩怨已了,该上路了。”
井里传来“咕嘟”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吐了口气。然后,那股一直萦绕在后院的阴寒气息,缓缓消散了。
度完店主,张清玄又检查了整个白事店。在柜台抽屉的暗格里,他找到了店主的日记本。
日记是线装的,纸张泛黄,用钢笔写的字,很工整。前面的内容都是些日常流水账——今天卖了几个花圈,进了多少货,某家丧事赚了多少钱。但从三个月前开始,内容变了。
“三月十二,晴。来了个客人,姓景,说要订做七面特殊的泥人。给了定金,很多钱。我不敢接,但他眼神太吓人……”
“三月二十,阴。景先生又来了,说泥人必须按他的图纸做。图纸上的符文我看不懂,但总觉得……不对劲。”
“四月五,雨。泥人做好了。景先生今晚要来取货。右眼皮一直在跳……”
最后一篇日记,停在四天前:
“五月三,阴。我按他说的摆了阵,但今晚井里一直有声音。好像有人在哭。我后悔了……我想把泥人毁了……”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张清玄合上日记本,递给林瑶:“证据。”
林瑶接过,快翻看,脸色凝重:“这个景先生……和铜镜里那个,是同一人吗?”
“很有可能。”张清玄说,“都喜欢用镜子,都喜欢收集民间邪术。而且时间也对得上——如果落雁湖的景先生是民国时期的人,那现在的这个,可能是他的后人,或者……传人。”
“传人?”
“修行者如果到一定境界,活个百来岁不是不可能。”张清玄淡淡道,“何况是专修阴邪之法的。”
林瑶沉默片刻,说:“我会把日记交给局里,让他们追查这个‘景先生’。”
“嗯。”张清玄看向店外,“这里的事差不多了,收工吧。”
走出白事店时,天色已经暗了。巷子里的住户还是门窗紧闭,但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已经消失。有胆大的在窗帘后偷看,见他们出来,又赶紧缩回去。
陈静薇的车还等在巷口。她靠在车门上,见他们出来,迎了上来。
“解决了?”
“解决了。”张清玄说,“店主死了,阵法破了。”
陈静薇看了眼林瑶手里装日记本的证物袋,没多问,只是拉开车门:“先上车吧,回去再说。”
回程的路上,车里很安静。胖子累得在打盹,陈子轩抱着设备箱呆。张清玄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手指在铜镜边缘轻轻摩挲。
这面从白事店带出来的铜镜,比落雁湖那面小,工艺也粗糙些。但镜背的符文风格很相似,应该是出自同一流派。
景先生……你到底在谋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