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不知?凤姐呷了口茶,可若是闹到老太太跟前,岂不是显得我不会持家?
正说着,贾琏掀帘进来,见凤姐揉着额头,笑道:又是谁惹我们二奶奶生气了?
凤姐白他一眼:你倒清闲,整日在外头快活。
贾琏凑近低声道:告诉你件稀奇事——今儿我在北静王府吃酒,听说魏王殿下前日突然北上巡边了。
凤姐手中茶盏一顿:这春寒料峭的,去北边做什么?
说是出使。。。贾琏意味深长地眨眨眼,带着二十万担粮草呢。
凤姐何等聪慧,立即嗅出不同寻常:可是北疆又要起战事?
这却不知。贾琏摇头,不过听说圣上近日频频召见兵部官员。
夫妻二人正说着,忽见丰儿进来回道:二爷、二奶奶,老太太屋里传饭了。
荣庆堂内灯火通明。贾母今日兴致颇高,特意叫了戏班子来唱《满床笏》。宝玉挨着黛玉坐在下,两人正低声讨论戏文。
见凤姐进来,贾母笑道:凤辣子来迟了,该罚酒三杯。
凤姐忙告罪:方才处理些家务,来得迟了。说着连饮三杯,引得众人喝彩。
王夫人问:听说你今日在查账?
不过是例行对账。凤姐轻描淡写,倒是有一事要回太太——胭脂铺的周瑞自请辞去掌柜一职,我准了。
邢夫人诧异:周瑞做得好好的,为何辞工?
凤姐笑道:他说年纪大了,精神不济。我想着既是老人,该好生颐养天年,便多给了三个月工钱。
众人皆赞凤姐仁厚,唯有王夫人目光微动,似有所悟。
戏至半酣,忽有婆子来报:宫里的夏公公来了。
贾母忙命请进。夏守忠满面春风地进来,先给贾母请安,而后道:奴才特来给老太太报喜——贾才人今日又得圣上嘉奖,赐了贤德淑慎四字匾额呢!
满堂顿时欢腾起来。贾母喜得连声道:快,快开祠堂告知祖宗!
夜深席散,凤姐回到房中,见平儿还在灯下整理账册,便问:可查出什么了?
平儿压低声音:奶奶料得不错,周瑞这两个月竟贪了五百两有余。更奇的是,有二百两的缺口,账上记的是采买胭脂,实则。。。
实则是送了人?凤姐挑眉。
平儿点头:送去了东府大奶奶的陪房赖升家里。
凤姐冷笑:好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明日你亲自去赖升家,就说我说的,让他三日内把银子吐出来。
若是他不肯呢?
不肯?凤姐眼中寒光一闪,那就让他尝尝牢饭的滋味!
此时国子监内,贾珝正对烛沉思。魏王此行凶吉未卜,而贾府如今看似鲜花着锦,实则暗流汹涌。他铺开纸笔,想给父亲写信,最终却只写下一切安好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