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族部落的内讧像一场没有尽头的草原野火。
这场大火足足烧了半个月。
半个月的时间里,雁门关外的土地被鲜血浸透了一遍又一遍。曾经不可一世的蛮族勇士没有倒在大虞的刀锋下却死在了自己人的弯刀之下。
他们为了争夺那个早已名存实亡的“王位”为了抢夺那个被当成货物的“前任蛮王”,杀红了眼。
父亲杀死儿子。兄弟背刺兄弟。
昔日的盟友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当这场疯狂的自相残杀终于因为流血过多而渐渐平息时,三十万大军已经十不存一。活下来的人也早已没了南下的锐气只剩下疲惫和对彼此的刻骨仇恨。
他们再也无力构成任何威胁。
而陆渊在这半个月里根本没有看关外一眼。
他就像一个经验最丰富的老农在自己的田地里开始了精耕细作。他的田地就是整个北疆的边防体系。
……
北疆都护府中军大帐。
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北疆都护使李牧一个在边关驻守了三十年的老将满脸风霜眼神锐利如鹰。他看着坐在主位上那个年轻得过分的陆渊心中五味杂陈。
他身边坐着七八个北疆军的高级将领。这些人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悍将,平日里桀骜不驯,只认军功不认圣旨。
对于陆渊这个靠着“圣恩”空降下来的所谓“征北大将军”他们心里是一百个不服。
“陆将军。”
李牧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带着边关特有的风沙味。
“你的手段,老夫……看不懂。”
“但老夫知道兵者国之大事。如此戏耍蛮族虽有奇效却非正道。”
他这话说得还算客气。但言下之意就是你陆渊不过是投机取巧上不得台面。
一个脾气火爆的副将,忍不住接话道:“就是!打仗就该真刀真枪地干!把敌人头领拿来拍卖这算什么事?传出去岂不让我大虞军人被天下人耻笑?”
“耻笑?”
陆渊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起了眼皮。
他没有动怒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位副将。
“那么请问将军若是真刀真枪地干以我北疆二十万兵马对上蛮族三十万铁骑胜算几何?又要死多少人?”
副将的脸瞬间涨红,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渊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们驻守北疆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所谓的军人颜面还是为了身后的万里江山和亿万百姓?”
“我……”副将语塞。
“我只带了三千兵马前来。”
陆渊站起身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如今蛮族三十万大军自相残杀死伤殆尽。”
“而我大虞未损一兵一卒。”
“这就是我的‘非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