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戮灵剑“没胃口”,郭仁风也懒得与之纠缠。他右手握拳,简简单单一拳向前轰出!正是九字真言拳中的【临】字拳!拳意如山,稳定而磅礴,带起的并非狂风,却是一股凝实、浩荡的无形气劲!
“呼——!”
那团紫黑毒雾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墙壁,旋即被这股气劲倒卷而回,反而将那巨型蜘蛛笼罩其中!蜘蛛出一阵尖锐的嘶鸣,显然对自己的毒素也并非完全免疫。
趁此机会,郭仁风左手在纳戒上一抹,一柄看起来平平无奇、只是材质还算坚硬的【精铁新手剑】出现在手中。他看也不看,以施展【开山剑法】的运劲法门,将全身力量灌注于剑身,随即抖手将其作为飞剑掷出!
“咻——!”
新手剑化作一道银白色的闪电,撕裂空气,出凄厉的尖啸!瞬间便穿透了那只仍在毒雾中挣扎的巨型蜘蛛相对柔软的腹部!命师之力蕴含其中,瞬间断绝了它的所有生机!
然而,剑势未尽!
银白剑光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直接射入后方的密林之中!紧接着,丛林深处传来一连串“噗噗噗噗”的闷响,以及短暂而杂乱的嘶鸣、哀嚎!
郭仁风负手而立,静静等待。几秒后,一切归于寂静。
他漫步走进丛林,只见以他掷剑的方向为轴线,一条清晰的“通道”被硬生生开辟出来。通道两旁,是各式各样被斩断、刺穿的虫豸类boss的尸体——有磨盘大小的毒蝎、生着刀锋般前肢的螳螂怪、以及更多说不出名字的节肢怪物。那只当其冲的巨型蜘蛛,倒在通道的起始点,已然毙命。
粗略一数,这一剑,竟直接斩杀了将近二十只盘踞在丛林中的怪物!每一只尸体旁,都静静地躺着一枚散着黄光的中级令牌。
郭仁风弯腰捡起脚边最近的一枚令牌,看了看通道尽头那柄斜插在地上、已然沾满了各色粘稠体液、光泽黯淡的精铁新手剑,摇了摇头。
“算了,就不要了。”
这柄他被雷劈后的特殊新手长剑,此刻只能沦为一次性的消耗品。但用一柄本就只是身体延展的武器,换来近二十枚中级令牌,这笔买卖,简直太划算了。效率远在绯红岭时辛辛苦苦半天的收获。
收取完散落在丛林边缘和通道内的近二十枚中级令牌,郭仁风神色平静地退出了这片危机四伏的墨绿色丛林。回到了最初垂钓的那片石堆旁,就在那条已经干瘪僵硬的肆虐杀人鱼尸体旁边,心念一动,选择了下线。
他需要验证一个重要的猜想:在这个被称为“绝望渊狱”的诡异位面,这些实力达到“禁忌级”的boss,是否像永恒大陆的神话、禁忌boss一样,被击杀后就没有了?还是说,这个位面遵循着诡异的规则——死亡后还能无限复活?
意识从光怪陆离的深渊景象中抽离,回归到现实世界的安稳。放下游戏头盔,窗外已是华灯初上,夜幕低垂。郭仁风看了一眼时间,傍晚六点半。平时这个时间,他和陈秀文早已坐在餐桌前享用温馨的晚餐了。
他快步走向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忙碌。锅铲翻炒的声音、食材下锅的滋啦声、以及食物逐渐散出的诱人香气,很快驱散了从深渊带回来的那股压抑感。半小时后,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被端上了餐桌——一道清蒸鲈鱼火候恰到好处,鱼肉嫩白;一道糖醋里脊色泽红亮,酸甜开胃;一道蒜蓉西兰花清爽脆嫩;再配上一碗奶白色的鱼头豆腐汤,热气腾腾,令人食指大动。
陈秀文早已坐在餐桌旁,双手托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厨房方向。她被郭仁风一手养刁的胃口,早已形成了固定的生物钟,加上最近进行虚空旅行,游戏节奏相对单调,此刻等待投喂的渴望更加强烈。见到郭仁风终于端菜出来,她那双明亮的眼眸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幽怨,仿佛在控诉他打破了这份日常的温馨。
郭仁风被她那眼神看得有些好笑,先为她盛上一碗晶莹剔透的白米饭,放到她面前,然后自己才坐下,拿起筷子,朗声道:“吃饭吃饭!饿坏了吧?”
陈秀文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糖醋里脊送入口中,满足地眯起眼睛,含糊不清地问道:“我说,你今天不是远征那个什么‘绝望渊狱’吗?怎么搞得这么晚才下线?难道那个位面特别好玩,让你流连忘返了?”她很难想象,一个以“绝望”为名的地方能有什么吸引力。
郭仁风扒拉了一口清香扑鼻的米饭,咀嚼咽下后,才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告诫:“好玩?恰恰相反。我劝你最好别对那里产生任何好奇心,更别想着去探索。那环境……啧,到处都是粘稠污秽的血浆泥沼,扭曲怪异的植被,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疯狂的气息。至于怪物,更是女孩子的天敌——腐烂的缝合怪、布满粘液和复眼的虫豸、能喷吐毒雾和恶心蛛网的大蜘蛛,还有湖里那种浑身毒鳞、满口利齿的怪鱼……相信我,你绝对不会想见到它们的。”
陈秀文想象了一下那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又吃了一块鱼肉压压惊。她换了个话题:“对了,我今天收到系统提示,说我们恢复了南凤联邦的国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背着我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好事,居然能让那位君主原谅我们的大逆不道?”
郭仁风夹了一筷子西兰花,语气平淡地解释道:“恢复国籍,代价就是我答应带南凤天进入绝望渊狱。”
“啊?”陈秀文愣住了,“带他进去?为什么?”
于是,郭仁风边吃边将一些关键信息娓娓道来:“那个七魔祭坛,本质上就是石破天建造的。而被我改造后,南凤天无法使用它进行传送,但因为他黄金信仰失去了天父的魔力支撑,实力大不如前,南凤天失去了这个重要的武器助力,只能前往这未知的位面去拼一把。而且圣域和深渊的规则不同,作为天父的分身,在圣域只能是本体的附庸,毫无权力可言,更遑论追求地母了。”
他将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力量的此消彼长,以及南凤天当前可能面临的困境,清晰地剖析给陈秀文听。
陈秀文听得入了神,连吃饭的度都慢了下来。直到郭仁风说完,她才恍然大悟,惊讶地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难怪天父地母这两个位面意志会跑得那么快,那么急切地要回归圣域!圣域不仅能保护他们本体的身份与安全,让他们不必担心被南凤天和石破天的融合体报复,还不用继续留在永恒大陆当‘保姆’,面对即将到来的、与天外来客可能爆的大战。他们这是……撂挑子跑路了啊!只是苦了我们这些说被卷进这些麻烦里的人。”
郭仁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放下筷子,神色略显严肃地补充道:“还有一点,你们几个,接下来一段时间在游戏里尽量低调些,不要太出风头了。因为说不定哪一天,我们就会再次成为全联邦通缉的要犯。”
“为什么?”陈秀文不解。
“因为我离开绯红岭的时候,并没有去确认南凤天的状况。”郭仁风冷静地分析着,“如果他在绝望渊狱里,因为实力不济或者运气不好,被某个强大的存在击杀了……那么,我这个带他进去的人,很可能就会被扣上‘弑君’的罪名。届时,无论真相如何,南凤联邦的统治阶层绝不会放过我。”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另一种可能,如果他足够强大或者幸运,活着从渊狱里出来了……谁能保证他不会过河拆桥,再次找个理由将我们驱逐,甚至直接列为敌人?毕竟,我们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秘密,也拥有足以威胁到他的潜力。”
陈秀文听完,默默喝了一口鲜美的鱼汤,消化着这其中的风险。她叹了口气,说道:“看来,绕了一圈,我们暂时还是斗不赢那位幕后的创世神,mr。bIg。”
郭仁风闻言,反而露出了一个洒脱的笑容,仿佛早已看透:“本来就不可能斗赢他。他是一切规则的制定者,是游戏世界底层代码的编写者。我们这些玩家,能做的,最多也能在既定的框架内,尽量打乱他们这些幕后玩家原有的剧本和计划而已。能做到这一点,就已经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