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津府城主府,昔日辽国南京留守的治所,如今已换了大金的旗号。
帅帐之内,烛火如昼,映照着满室的肃杀之气。
完颜宗望身着鎏金铠甲,端坐在正中的帅椅上,铠甲上的纹路在火光下流转着冷硬的光泽,他手中把玩着一枚羊脂玉佩,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扫过阶下肃立的一众金军将领。
“析津府已破,辽帝逃窜,耶律淳自称为王,辽国算是名存实亡了。”
完颜宗望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可眼下,梁山军陈兵城外,诸位以为,我军该如何应对?”
话音刚落,帐下立刻响起不同的声音。
完颜娄室性情剽悍,当即上前一步,抱拳朗声道:
“元帅!梁山军不过是些啸聚山林的草寇,我军新破辽都,士气正盛,何不趁势起总攻,将这群乱贼一网打尽,尽收燕云十六州之地!”
完颜娄室的话音未落,便有将领附和:
“娄室将军所言极是!我大金铁骑天下无敌,区区梁山军,何足惧哉!”
“不妥!”银术可眉头紧锁,上前反驳,
“娄室将军,你只看到我军大胜之威,却忘了我军长途奔袭,早已疲惫不堪。”
“自伐辽以来,我军连克数城,将士伤亡不小,粮草也需时日转运补充。”
“如今析津府初定,人心未附,若贸然攻打梁山军,恐难有胜算。”
完颜宗望微微颔,将手中的玉佩放在案上,沉声道:
“银术可所言,正是我心中所忧。”
“拿下辽地容易,稳固统治却难。”
“如今析津府内,辽人虽降,却心怀怨愤,城中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
“城外,耶律大石率领残部西遁漠北,据报已收拢了数万辽军精锐;”
“耶律淳则死守西京,联络各地辽室宗亲,意图反扑。”
“若我军此刻与梁山军死战,一旦耶律大石等人趁机南下,我军必将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
众将闻言,皆面露凝重之色。
这些人皆是沙场老将,自然明白双线作战的凶险,一时间帐内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亲兵手持一封密封的文书,躬身入帐:
“元帅!上京八百里加急,皇帝陛下遣使传旨!”
完颜宗望心中一凛,连忙起身接旨。
展开文书,阿骨打的亲笔字迹跃然纸上,笔力遒劲,字里行间透着帝王的远见:
“辽廷虽灭,余孽未除。
耶律大石素有雄才,麾下多有死士,若任其展,必成大患;
耶律淳盘踞西京,联络旧部,亦不可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