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总是让人着迷,也让人扭曲啊。”
朱雄英淡淡地感叹了一句,“朱尚烈以前一直活在朱樉和朱尚炳的阴影下,是个不受宠的庶子。如今一朝得势,心理变态,想要报复回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人性本恶,尤其是在这充满血腥的皇权斗争中。
父子相残,兄弟阋墙,这种戏码在史书上写得还少吗?
陈芜上前一步,试探着问道:“皇爷,这事儿既然知道了,咱们要不要……警告一下朱尚烈?毕竟朱尚炳还是宗室,若是真被折磨死了,传出去对皇家的名声也不好听。”
“警告?”
朱雄英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摇了摇头。
“为什么要警告?”
“既然朕已经让朱尚烈当了这个新的秦王,这秦王府里的一亩三分地,朕就给他这点面子。这些小事,就当没看到吧。”
陈芜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背脊凉。
皇爷这是在……养蛊?
“陈芜,你要记住。”
朱雄英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冰冷,“一个完美的藩王,对朕来说,才是最大的威胁。而一个残暴、变态、甚至有些疯狂的藩王,只要他手里没有兵权,那他就是朕手里最好用的藩王。”
“朱尚烈对内越是残暴,他在秦地的名声就越臭,百姓和官员就越不服他。他为了坐稳王位,就只能更加依赖朕,更加听朕的话。”
“至于朱尚炳……”
朱雄英眼中没有丝毫怜悯,“成王败寇,这是他的命。他享受了那么多年的荣华富贵,欺负了朱尚烈那么多年,现在还债,也是天经地义。”
说到这里,朱雄英话锋一转,语气中透着一股帝王的深谋远虑:
“不过,没看到归没看到,证据不能少。”
“传令给西安的锦衣卫和潜龙卫,让他们把朱尚烈折磨兄长的细节,包括时间、地点、手段,甚至朱尚炳的惨状,都给朕详细地记录下来,整理成册,秘密存档。”
“皇爷这是要……”陈芜心中一颤。
“备着。”
朱雄英冷笑道,“现在他还听话,这些东西就是废纸。但如果以后有一天,他朱尚烈翅膀硬了,敢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或者敢对朕生出二心……”
“这残害手足、暴虐无道的罪名,就是朕砍向他脑袋的第一把刀!”
“这叫……把柄。”
陈芜听得冷汗直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爷圣明!老奴……受教了!”
什么兄弟情深,什么仁义道德,在皇权和江山面前,都不过是棋子和工具。
“起来吧。”
朱雄英神色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个谈笑间定人生死的冷血帝王不是他。
“行了,时候不早了,既然回来了,就别愣着了。”
朱雄英指了指桌案上的墨锭,“磨墨吧。今天下午得把这些折子都处理完。”
“是。”
陈芜恭敬地应道,起身的动作比以往更加小心翼翼,走上前去,稳稳地拿起了墨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