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如实回答朕——
若有一天,群臣逼朕禅位于曹氏,
你父兄……会不会接?”
曹植怔住,喉咙一紧。
——他知道父亲的想法:
不夺汉室。
——也知道兄长曹昂的坚持:
忠汉,不立异。
但皇帝问得太直接,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刘协盯着他,眼底有深深的痛:
“子建,朕知你天真,也知你心善。
你告诉朕——朕还能撑多久?”
曹植心头猛震。
他突然意识到:
皇帝真的感到害怕了。
他跪下,把额头贴在冰冷的殿砖上:
“陛下,曹氏绝无篡汉之意!臣父、臣兄皆愿辅佐陛下至天下太平!”
刘协盯着他良久,终于露出一抹极苦的笑:“可世人……未必信。”
深夜,皇帝回到长乐宫。
伏后正为他披上狐裘,见他神色不安,便轻声问:“陛下心忧何事?”
刘协摸着她的手,幽幽道:
“方才问子建……朕忽觉自己已不像天子。
曹家一封信、一份兵书,便能让天下风向尽转。”
伏后轻声劝慰:“曹氏虽强,然世子仁厚,曹公清廉,天下并未离心。”
皇帝苦笑:“离不离心……朕如何不知?
人人在看朕何时让位。
甚至连孙权那样的……都来劝进。”
伏后心头一惊。
刘协压低声音,像是说给自己听:
“也许……朕真该禅位了。”
伏后握他的手骤然收紧:
“陛下万万不可!
天下虽定,却未稳。
曹氏虽强,却未篡。
此时禅让,只会让天下人说陛下弃社稷而逃!”
刘协闭上眼。
他的声音疲倦如暮年老人:
“可朕……真的撑不住了。”
次日朝会,刘协提及“让贤”之意,语气含糊,却足以震动百官。
然而令人心凉的是——
朝堂上竟无人站出来坚决反对。
有的沉默,有的退避,有的装聋作哑。
刘协看得心如寒冰。
朝堂已经不属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