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一战,曹操虽大破关中联军,但马、韩遂等逃归凉州,羌、氐部落犹存,西陲未靖。然中原事务繁杂,淮南孙权时有北顾之意,曹操不可久悬西方。
遂于建安十七年春,留诏书,以夏侯渊为征西将军,假节,总督张合、徐晃、朱灵等宿将,及精兵三万,继续西征,务求彻底平定凉州。
临行前,曹操特召夏侯渊至帐中,执其手叮嘱:“妙才,西凉之事,尽付于汝。马骁勇,羌胡狡黠,地广人稀,转运艰难。汝用兵当以疾为主,然亦需持重,不可轻敌冒进。张合沉稳,徐晃果毅,当多用其谋。”
夏侯渊慨然应诺:“主公放心!渊必荡平群丑,使西陲永宁,不负主公重托!”
夏侯渊深知“兵贵神”之理。他并未给马、韩遂喘息之机。曹操大军刚东归,他便立即整顿兵马,以张合为先锋,沿渭水向西急进。
马、韩遂败退至凉州后,试图凭借地利和羌胡的支持重整旗鼓。然而,夏侯渊进军之神,远他们预料。联军新败,人心惶惶,部众离心。
夏侯渊先瞄准相对较弱的韩遂。他采纳张合之策,避实击虚,绕过马活动区域,长途奔袭至显亲(约在今甘肃秦安西北)。韩遂仓促迎战,再次被夏侯渊击败,只得放弃辎重,远走金城羌中,试图依靠羌人部落势力苟延残喘。
击败韩遂后,夏侯渊集中兵力对付马。
马收拢部分残兵,又联合羌胡,实力仍不容小觑。双方在凉州多地生激战。夏侯渊充分挥曹军纪律严明、装备精良的优势,屡破马军。
马虽勇,然屡战屡败,根据地尽失,羌胡盟友见其势衰,亦渐生异心。最终,马见大势已去,在建安十八年,被迫舍弃家小,狼狈南奔汉中,投靠张鲁。
逐走马后,凉州大部已平,但仍有割据势力。盘踞在枹罕(今甘肃临夏)的“河平汉王”宋建,便是一大顽疾。
宋建趁汉末大乱,割据枹罕三十余年,自称天子,设置百官,俨然独立王国。此地僻远,地形复杂,以往中央政权多无力征讨。
夏侯渊决定拔掉这颗钉子。
建安十九年,他亲率精锐,远程奔袭枹罕。宋建自恃险远,不意曹军骤至。夏侯渊围城猛攻,攻势如雷霆万钧。短短一月余,便攻破枹罕坚城,将宋建及其所置“公卿百官”全部擒获,押赴洛阳献捷。
曹操闻报大喜,赞曰:“宋建造为乱逆三十余年,渊一举灭之,虎步关右,所向无前。仲尼有言:‘吾与尔不如也。’”
剿灭宋建后,夏侯渊声威大震。但他并未停下脚步,继续率军深入陇西等地,清剿残余叛乱势力,并威慑羌、氐等少数民族部落。
羌、氐诸部素以勇悍难制着称,时叛时附。
夏侯渊采取刚柔并济之策:对负隅顽抗者,如兴国氐王阿贵、百项氐王杨千万等,施以雷霆打击,破其部落;对畏惧威势、表示归顺者,则加以安抚,赐以牛酒粮帛,命其领遣子入朝为质。
他转战千里,足迹遍及凉州。
“虎步关右,所向无前”,羌胡闻其名而胆寒。经过近两年的连续征战,至建安十九年末,凉州地区的主要割据武装和大规模叛乱已被基本扫平,通往西域的道路也为之畅通。
夏侯渊以其非凡的勇略和高效的军事行动,出色地完成了曹操赋予的西征使命。在短短两年多时间内,他不仅彻底消灭了马、韩遂在凉州的残余力量,更铲除了长期割据的地方势力,有效震慑了羌胡,将凉州重新纳入中原王朝的有效管辖之下,为曹操稳固了西方战略大后方。
曹操因此得以专心应对东线和南方的挑战。
然而,夏侯渊“赴急疾”的作战风格虽成效卓着,却也埋下了隐患。其连战连捷,不免滋生骄矜之气,对凉州地区矛盾的复杂性以及潜在风险有所轻视,为日后其在定军山的悲剧结局,隐约埋下了伏笔。
但此时此刻,“虎步关右”的夏侯渊,无疑达到了其军事生涯的顶峰,其威名震撼西北。
建安十七年正月,潼关既平,关西安稳。
曹操率百官凯旋归洛,百姓夹道,呼声如雷。
洛阳城门高悬旌旗,城内百官肃立相迎。
一时间,“魏公功高”之语,不绝于耳。
大朝会日,太极殿上金戈林立,香烟缭绕。
汉献帝刘协端坐御座,目光复杂地注视着曹操。
内侍高声宣诏:“丞相曹公,参拜不名,剑履上殿!”
殿内一片哗然。
按汉制,百官入殿须解剑、俯身称名;唯有功高丞相,始得特许。自萧何之后,未有此荣。
曹操身披朝服,剑在腰,履不脱,步履沉稳地登上金阶。
他躬身一揖,沉声道:“臣曹操,谢陛下隆恩。”
群臣之中,或暗自叹息,或面色惨白。
伏完与王甫交换目光,心中皆惊:
“此礼一出,曹公之位,已非人臣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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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彧目光复杂,心中暗念:
“此举虽彰显曹公权势,然若帝心不稳,或反成猜忌。”
郭嘉则低低一笑,眸光深邃:
“剑履上殿,曹公与汉室关系,已近极点。是制汉,还是辅汉,只在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