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弯了弯腰,凑得近了些,温苪丝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草药香,和自己碗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见过你把受伤的流浪猫抱回偏院,用自己的药草给它裹伤,见过你冬天把披风给冻僵的流民,自己冻得手抖还说‘我是骑士,扛冻’——这样的人,血怎么会脏?”
温苪丝猛地抬头,眼里蒙了层薄雾,却强撑着没掉下来。
那些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她自己都快忘了,可玛丽娜全记得。
她吸了吸鼻子,把那点湿意憋回去,声音有点颤:
“殿下。。。。。。您怎么连这些都记得?”
“因为我一直都在关注着你哦。。。。。。”
玛丽娜突然凑到她面前,呼吸轻轻扫过温苪丝的额头,带着草药汤的淡香。
“陛下,您靠太近了。。。。。。”
温苪丝的声音细若蚊蚋,身体下意识地向后微仰,试图拉开一点那令人心跳失衡的距离。
冰冷的盔甲早已卸下,此刻仿佛连单薄的内衬都无法阻隔那贴近的暖意和若有似无的香气。
玛丽娜没有退开,反而就着这个极近的距离,仔细地看着温苪丝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那强装的镇定、眼底的慌乱、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她的话语所抚慰的柔软。
“近吗?”
玛丽娜轻声反问,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你可是我的贴身侍卫,‘贴身’一点怎么了?”
她的手指并未离开,反而顺着温苪丝绷带下的手臂,轻轻上移,抚过她因紧张而绷紧的肩线,最终停留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廓。
指尖的温度比药汤更暖,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
“我的小侍卫。”
玛丽娜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却清晰地钻入温苪丝耳中,带着一丝奇异的蛊惑。
“你的忠诚,你的价值,从来与你的血脉无关,只与你站在谁的身旁有关,而我,需要你的力量,需要你全部的力量。”
温苪丝感到自己的呼吸彻底停滞了,殿下的指尖像带着微弱的电流,所过之处激起一阵战栗。
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更深层的、几乎让她灵魂震颤的触动。
殿下需要她,不是需要那个隐藏身份、谨小慎微的温苪丝,而是需要完整的、包括魔族力量在内的她。
“殿下。。。。。。”
她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
“我。。。。。。”
“嘘。”
玛丽娜的指尖轻轻按住了她的嘴唇,触感柔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好好休息,等你伤好了,还有很多事要做,这座王都,需要新的秩序,而秩序。。。。。。需要力量来扞卫。”
她直起身,仿佛刚才那近乎狎昵的亲近从未生,只有空气中残留的草药香和温苪丝擂鼓般的心跳证明着一切。
“把药喝完。”
玛丽娜走向门口,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温和与疏离。
“这是命令。”
门被轻轻合上。
温苪丝独自坐在床沿,久久未动。她抬起未被绷带缠绕的右手,指尖碰了碰刚刚被玛丽娜触碰过的耳廓和嘴唇,那里依旧滚烫。
碗里的药汤已经微凉,她却仰头,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复杂而滚烫的情绪。
可怜的温苪丝,被自己的公主殿下玩弄于股掌之中。。。。。。
老国王驾崩,两位王子也身死,唯一有法理继承王位的就只剩下玛丽娜了。
这样一来,二公主成为下一任国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帮贵族们竟然对此没有任何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