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桌沿勉强站直,脸色惨白如纸,深褐色的瞳孔里布满血丝,只剩疯狂的暴戾在翻涌:
“烧了?劫了?是谁?是雷蒙德的人混进来了?还是那些该死的中立派反水了?”
“不清楚!”
卡洛斯的声音带着急喘,甲胄上的火星还在灼烧布料。
“袭击者没留活口,动作快得像影子!军械库的守卫说,火是从内部烧起来的,有人提前松动了防火门的插销!”
“内部。。。。。。”
亚伦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视线扫过桌上那张标记着被毁营地的地图,此刻又多了两处焦黑的印记——金库与军械库。
“我几乎清洗了整个王都,为什么还没有把内鬼给清干净!?”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碗,刚想砸在地上,但想到这是妻子亲自为他熬制的安神汤,又悻悻地放下。
“卡洛斯,把所有能动的人都派出去,封死所有街巷,挨家挨户搜!我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只要有一点可疑,先抓起来再说!”
“殿下,这样会彻底激怒民众的!现在城墙那边已经快顶不住了,再内乱。。。。。。”
“内乱?”
亚伦猛地拍桌,桌上的烛台晃得火星四溅。
“现在已经是内鬼外患!不把这只躲在暗处的老鼠揪出来,我们连明天都撑不到!”
他指向窗外,军械库方向的火光还在舔舐夜空。
“你看!他们烧军械库、劫金库,就是要断我们的根!等雷蒙德攻进来,我们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卡洛斯沉默了,他知道亚伦说的是实话,可这种近乎疯狂的清洗,只会让本就动摇的人心彻底崩塌。
到时候众叛亲离,他们就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或许。。。。。。他也得考虑考虑自己的后路了。
他本就是为了报答老国王的恩情才来辅佐这二王子。
现在老国王已驾崩,这二王子也早失了当初的沉稳,只剩被权力灼烧的疯狂。
若继续跟着他,最终肯定落不到个好下场。
卡洛斯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指节泛白,眼底闪过一丝决绝,他躬身应下:
“是,殿下,属下这就去办。”
转身时,袍角扫过地面的血渍,却没再看亚伦一眼。
书房内,亚伦扶着桌沿喘息,胸口的绞痛还在蔓延,他看向屏风后,声音嘶哑:
“你都听到了?”
酒红色丝绒裙摆的身影缓步走出,手中仍端着那盏青瓷碗,碗里新熬的安神汤冒着热气,暗绿色的药汁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听到了,我的殿下。”
她走到亚伦身边,指尖轻轻抚过他汗湿的鬓角。
“别气坏了身子,您还要等着坐王位呢。”
亚伦抓住她的手,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只有你还在我身边。。。。。。等我赢了,一定封你做王后。”
女人低笑出声,笑声里藏着冷意:
“那我可要等着了。”
说着,她将碗递到亚伦唇边。
“先喝了这安神汤吧,你那碗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