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地图,语气恢复原先的优雅。
“期待你的好消息,克莉丝小姐。”
克莉丝微微颔,没有多余的话语,起身走向门口。
小堇如同影子般出现,递上一个不起眼的皮质小包,里面是几块高能量的肉干、一小瓶清水、一份更详细的路线图,还有一小袋沉甸甸的金币。
“祝您顺利,克莉丝小姐。”
小堇的声音依旧平稳,克莉丝接过包裹,身影融入柴房外的阴影,如同从未出现过。
西北郊,某位男爵的营地。
夜幕如沉重的黑绒幕布低垂。
森林边缘的空地上,几点篝火在寒夜中苟延残喘,散着微弱的光和热。
简陋的木质栅栏圈起的营地里,充斥着雇佣兵粗野的喧嚣、劣质麦酒的酸腐气味和浓重得化不开的汗臭。
男爵本人远在王都,这支由雇佣兵和临时征召的农兵组成的杂牌军纪律涣散。
营门口,哨兵抱着长矛,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巡逻队拖着沉重的步伐,心不在焉地晃荡,抱怨声比脚步声更响。
王都的混乱似乎只是遥远酒馆里的谈资,这里只有枯燥的驻守、冰凉的夜风和醉醺醺的抱怨。
营地最边缘,紧挨着黑黢黢森林的一片简陋帐篷旁。
几个轮休的士兵正围着一个小小的火堆掷骰子,粗鄙的笑骂和诅咒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妈的,又是瘪十!这破骰子灌了铅吧!”
“少废话,给钱!老子今晚手气旺!”
“呸,旺个屁,有本事去王都找娘们旺去!在这鬼地方喝风。。。。。。”
突然,其中一人打了个寒噤,缩了缩脖子:
“嘶。。。。。。怎么突然这么冷?”
“喝多了吧你?尿裤子了?”
旁边的同伴嗤笑,但笑声还未落下,他自己也僵住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深入骨髓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脚底板窜起,瞬间席卷全身。
那不是夜风的凉意,而是一种生命被强行剥离、血肉瞬间冻结的恐怖空虚感,仿佛赤身裸体被抛进了万载冰窟!
“呃。。。。。。”
他张了张嘴,想提醒同伴,却现自己连出声音的力气都在飞流逝。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同伴们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度褪去,皮肤迅变得灰败、干瘪,如同被瞬间风干的腊肉。
他们手中的骰子“啪嗒”掉在泥地上,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连一声像样的惨叫都没能出,就在同伴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化作了蜷缩的干尸。
“鬼。。。。。。有鬼啊!!!”
侥幸离矩阵边缘稍远的一个士兵目睹了这恐怖的一幕,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这声尖叫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打破了营地的喧嚣。
“怎么回事?!”
“敌袭?!”
“警戒!警戒!”
短暂的死寂后,营地炸开了锅。
士兵们惊慌失措地抓起武器,火把被胡乱点燃,人影幢幢,呼喝声、碰撞声、刀剑出鞘声乱成一团。
然而,袭击者在哪里?
没有箭矢破空,没有敌人冲锋的身影,只有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冰冷在营地中悄然蔓延。
恐惧比任何武器都更迅地侵蚀着人心。
靠近森林边缘的另一个帐篷,一个刚被惊醒、提着裤子冲出帐篷的士兵,脚步猛地顿住。
他看见前面几个正冲向集合点的同伴,奔跑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僵硬,然后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扑倒在地。
他们的身体在倒地过程中迅干瘪下去,落地时只剩下包裹着骨架的干皮,出沉闷的“噗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