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的墙角爬着淡黑色的雾气,像受潮的墨汁般缓缓流淌;
屋檐下的阴影里,几缕暗红的怨气缠在木梁上,比昨日黑影身上的气息更浓郁、更刺骨,显然藏在里面的“东西”,道行不浅啊!
“吱呀——”大门被管家从里面拉开,发出刺耳的声响。
管家穿着青布长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躬身迎上来时,眼角的皱纹里似乎都裹着寒气:“霍少帅,我们家老爷已在前厅候着您了。”
穿过前院,脚下的青石板路凹凸不平,缝隙里长着细小的青苔,院中央摆着一座石缸,缸里漂着几片荷叶,
沈白梨的鼻子轻轻动了动,水缸里飘来的腥气,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前厅的门帘是深棕色的绸缎,上面绣着暗纹,一掀便有股淡淡的檀香飘出来,却压不住空气中的阴冷。
温瑞卿坐在八仙桌旁,一身月白色长衫衬得他肤色更白,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温润,指尖捏着青瓷茶杯,杯沿沾着一圈浅淡的茶渍。
见霍霆钧进来,温瑞卿起身迎了上来:“霍少帅,这边请坐,这老宅潮气重,我煮了些普洱,先暖暖身。”
霍霆钧微微颔首,将沈白梨放在地上。
地砖是暗灰色的,带着微凉的触感,沈白梨迈着优雅的猫步,爪子踩在砖缝上,悄无声息地走到温瑞卿脚边。
下一秒,一股强盛的气运扑面而来,
不同于霍霆钧身上铁血又炽热的气息,温瑞卿的气运像温润的玉,却同样醇厚,。
沈白梨心头一喜:果然,他也是!
受气运的吸引,沈白梨下意识地用身体蹭了蹭温瑞卿的腿,发出一声轻柔的“喵~”。
气运缓缓涌入体内,像温热的泉水般滋养着经脉,妖力流转得比往日快了些,连尾椎处都传来淡淡的酥麻感,
若是能与他双修的话,第三条尾巴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凝聚成形了。
温瑞卿低头看向脚边的猫,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微微抬手,似乎想摸一摸她蓬松的长毛:“这便是霍少帅养的猫?。”
指尖离沈白梨的头顶只有寸许距离的时候。
“温会长,”霍霆钧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温瑞卿的动作,
“我们还是先谈老宅的事吧。”
霍霆钧的语气沉稳,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目光落在温瑞卿悬在半空的手上,像极了护食的猛兽,无声地宣告着主权。
温瑞卿的手顿了顿,随即笑了笑,收回手重新搭在桌沿上,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
“是我失了分寸。说来也怪,这老宅近日常闹怪事,夜里能听到后院传来‘呜呜’的哭声,像是女人在哭;
前几日还丢了祖传的匕首,我派了人里里外外搜了三遍,连匕首的影子都没见着。”
温瑞卿说着,眼底掠过一丝忧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的边缘。
沈白梨抬头看了霍霆钧一眼,心里暗暗好笑:
这家伙的占有欲也太强了,不过是蹭了温瑞卿一下,就急着宣示主权。
沈白梨故意往温瑞卿身边挪了挪,银灰色的尾巴轻轻扫过他的脚踝,带着毛茸茸的痒意。
霍霆钧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弯腰将沈白梨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指尖轻轻挠着她的下巴,声音温柔:“别乱跑,这里阴气重,小心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他的指腹摩挲着沈白梨的长毛,力道比平时重了些,像是在无声地提醒她——谁才是她该依赖的人。
沈白梨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的轻响,尾巴尖却悄悄探出去,轻轻蹭了蹭温瑞卿放在桌沿的手。
温瑞卿的指尖颤了颤,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普洱,茶水的热气在他镜片上蒙上一层薄雾。
“匕首的事,我已有线索。”
霍霆钧将桌上的黑布掀开,露出里面那把沾着黑锈的匕首,
匕首的木柄是深棕色的,上面刻着模糊的符文,刃口处还残留着淡淡的黑气,像是凝固的血。
“昨日有人持这把匕首潜入我府邸,意图行刺,被卫兵当场拿下,那人已没了气息,”
温瑞卿拿起匕首,指尖轻轻拂过木柄上的符文,眉头瞬间紧锁:“这确实是我家的祖传匕首,用百年老槐木的芯制成,据说能驱邪避煞,怎么会被用来害人?”
他的声音里带着疑惑,眼底闪过一丝震惊,温瑞卿从小便听家里人说过,这匕首是温家的护身符,从未出过差错。
沈白梨的耳朵突然竖得笔直,鼻尖轻轻动了动,匕首上残留的怨气,与后院那股气息完全同源,甚至更浓烈些。
她从霍霆钧腿上跳下,走到匕首旁,用鼻子轻轻嗅了嗅,
随即朝着后院的方向发出一声急促的“喵”叫,尾巴竖得笔直,像是在指引方向。
“它好像发现了什么。”温瑞卿看向沈白梨,眼底闪过一丝好奇,“霍少帅,这猫……?”
霍霆钧低头看了沈白梨一眼,声音低沉:“她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或许能帮我们找到根源。”
霍霆钧起身跟在沈白梨身后,脚步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宅子里的阴魂。
穿过回廊,后院的景象渐渐展开。
几棵老槐树长得枝繁叶茂,树干粗壮得需要两人合抱,树皮上布满深深的裂纹,像是老人脸上的皱纹。
树叶密密麻麻,将天空遮得严严实实,阳光只能透过叶缝洒下零星的光斑,落在满是枯叶的地面上。
沈白梨的脚步停在最粗的那棵老槐树下,金色与蓝色的瞳孔紧紧盯着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