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内,死寂被陈蔓失手跌落的酒杯声打破,众人还沉浸在“乔熙=荣泰小乔总”的震撼中,尚未回神。
就在这时,主桌上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罗院长,”党雷放下茶杯,神色如常地转向罗红,声音不高却清晰传遍全场,“局里还有会,我先告辞了。”
不等罗红挽留,他已干脆利落地起身。满场宾客下意识地跟着站起来,目光复杂地聚焦在这位突然离席的公安局长身上。
党雷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在张英杰和高雪身上短暂停留,几不可察地微微颔,算是告别。随即,他迈开沉稳的步伐,在无数道探究的视线中,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喧嚣的礼堂大门。
门外,秋日的阳光有些刺眼。党雷一眼便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静静停在礼堂侧面的林荫道上。
他大步走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馨香,是乔熙惯用的香水味。她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侧脸线条绷紧,红唇紧抿,显然余怒未消。
“不高兴了?”党雷系好安全带,侧头看她,语气带着哄慰。
乔熙猛地转过头,一双明眸带着控诉和委屈,直直瞪着他:“你没什么想说的?”声音里带着点小脾气。
党雷看着她这副娇嗔的模样,深邃的眼底漾开一丝宠溺的笑意,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乔总,”
他刻意用了这个称谓,带着欣赏,“刚才在里面,处理得……非常漂亮。”语气是真诚的赞许。
乔熙哼了一声,脸色稍霁,启动车子,黑色的轿车平稳地滑出经济学院气派的大门,将身后的是非议论抛在远处。
车子汇入车流。党雷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提议道:“时间还早,要不要……在校园里逛逛?”
“不要!”乔熙拒绝得干脆,但语气已不像刚才那般紧绷。
党雷低笑一声,带着了然:“你不是一直惦记着法学院食堂那家鸡公煲?味道好像没变。”他精准地戳中了她的喜好。
乔熙斜睨了他一眼,语气带着点小挑衅:“哟?日理万机的党大局长,还记得这个?”
“记得,”党雷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精致的侧脸上,声音低沉而肯定,“关于你的事,一直都记得。”
乔熙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她沉默了几秒,忽然打了转向灯,将车子稳稳停在路旁僻静的树荫下,拉上手刹。
车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引擎低沉的余音。
乔熙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脸上再无玩笑之色,眼神异常认真,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看向党雷:
“大叔,”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你以前……是不是也觉得我,明知道你有未婚妻,还不管不顾地追着你……很下贱?”
“小熙!”党雷被这突如其来的尖锐问题刺得心头一震,眉头瞬间紧锁。
他几乎是本能地倾身过去,大手有力地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整个人不容抗拒地揽入自己怀中,紧紧抱住。
“不许胡说!”他的声音带着心疼和一丝薄怒,下巴抵着她的顶,深深吸了口气,才沉声解释,“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哪来的‘那种感觉’?”
他顿了顿,收紧手臂,仿佛要驱散她心头的不安,语气放缓,带着追忆的暖意,“但你第一次在走廊里拦住我,直接说‘大叔我喜欢你’的时候……我的确被吓了一跳,然后觉得,这姑娘……真是勇敢得让人印象深刻。”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
***第一次:**刚下课,人流涌动的走廊。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乔熙,像个莽撞的小鹿,直直冲到捧着教案的党雷面前,仰着素净的小脸,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笑容灿烂又无畏:“这位大叔!我喜欢你!”
党雷先是错愕,随即板起脸,用最严肃的讲师口吻:“这位同学!请叫我老师!”说完,几乎是有些狼狈地转身大步离开。
***第二次:**拥挤嘈杂的食堂。党雷刚坐下,一个餐盘就放到了他对面。
乔熙大大方方地坐下,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他:“大叔老师!我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