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像一块巨石投入她心中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让她对未来的担忧又加深了几分。
在这风云变幻、危机四伏的形势下,水界将何去何从?
这个沉重的问题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空气中的水元素似乎也感知到了这份凝重,原本轻柔流动的水汽此刻都仿佛凝固了一般,连水界特有的潺潺水声都变得低沉而压抑。
水晶宫殿的墙壁上,那些常年闪烁着柔和蓝光的宝石,此刻光芒都黯淡了几分,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的未来。
谈话间,水帝腰间的通讯水晶突然出了急促的嗡鸣声。那声音尖锐而急切,打破了室内凝重的寂静。
水帝眉头微蹙,伸手取下水晶,只见水晶表面浮现出黑帝玄台的徽记——一个盘旋的黑色龙纹,此刻那龙纹的色泽显得异常暗淡,边缘处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痕。
水帝指尖轻点水晶,一道光影投射而出,形成了清晰的通讯画面。
“黑帝,你们是否也遭到暗族的袭击?”
水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担忧,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画面中的玄台,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读出更多信息。
镜头中,一向以威严形象示人的玄黑星系之主——黑帝玄台,此刻却显得狼狈不堪。
他那头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如今凌乱地散落在额前,几缕银丝格外刺眼。深邃的眼眸中布满了血丝,眼袋深重,整张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沧桑。
他身上的玄色战袍出现了多处破损,左肩处的裂痕尤为明显,边缘还沾染着尚未干涸的血迹。
整个人仿佛在短短时间内苍老了几百万岁,连挺直的背脊都微微佝偻着,散着行将就木的气息。
他有气无力地说:“水兄啊,我们……我们黑界也要完了。”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
“暗族的攻势太过迅猛,完全出了我们的预料。他们就像一股黑色洪流,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玄台艰难地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个简单的动作却显得异常吃力,“我们很多在外的族人都没能来得及赶回来,现在通讯被切断,道路被封锁……他们就像被困在迷宫里的羔羊,孤立无援。”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现在,暗族已经在攻击我们的玄黑星系核心位置了……”说到此处,玄台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黑曜神殿的防护结界已经出现了裂痕,恐怕……支撑不了太久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变成了气音,仿佛连说出这些话都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就在这时,玄台的目光似乎捕捉到了水帝身旁的火昀和火昼,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化为更深沉的忧虑。
他忽然说:“火族的这两个小子怎么也在你们水界,莫非火族……”
话语未尽,但那未尽之意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火昀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悲痛:“玄台叔父,我们火界也受到了暗族的供给。”
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因用力而白,“父王受了重伤,现在还在昏迷之中……我们实在是万般无奈之下,才逃脱到水界避难的。”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微微颤,那双明亮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水雾。
火昼也紧接着说道,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愤怒:“现在的暗族十分猖狂,将我们族人几乎残杀殆尽。”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冲撞,“和平协议和公约对他们几乎没有什么作用,他们根本不在乎什么道义,什么规则……他们眼中只有征服和毁灭。”
火昼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又看到了那片被烈焰吞噬的家园,“玄台叔父,你们那边情况如何?如果也是抵挡不了,保存实力最为重要,尽快找地方避难吧。”这番劝告虽简单,却蕴含着血淋淋的教训。
通讯对面的玄台皱了一下眉头,那皱纹深得如同刀刻一般。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仿佛抽干了他体内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显得更加萎靡不振。
他转过头,望向身侧,声音低沉地问道:“游儿,你怎么看?”
在他身旁站着的正是他的儿子玄游。这位一直以来都以风度翩翩而闻名于世的黑界王子,此时此刻却已经彻底地改变了自己原本的形象。
只见他身上那件精心刺绣着暗纹的华丽服饰现在早已布满了尘土以及斑斑点点的鲜血痕迹,就连衣袖口处也不知何时被硬生生地扯开了一条长长的裂口。
再看他那张面庞,更是毫无血色可言,嘴唇也是异常黯淡无光,但唯有那双明亮如星辰般璀璨夺目的眼眸依旧散着睿智深邃的光辉,只不过这光芒之中显然还夹杂着数不清的沉甸甸之感还有内心深处正经历着巨大痛苦折磨所产生出来的强烈挣扎情绪罢了。
毫不夸张地讲,可以这样认为:接下来从他口中说出的答案将会直接左右整个黑族未来展走向究竟会如何演变——
到底是选择咬紧牙关、背水一战,然后落得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的悲惨结局呢?
亦或是暂且放下尊严骨气,忍辱负重,等待时机成熟之后再另寻出路呢?
他正在深沉思索着,眉宇间凝聚着一团化不开的愁云。
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眸此刻写满了凝重,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座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出极有节奏的轻响,仿佛在模拟着某种战术推演。
他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过面前的战略地图,上面标注的防线已经有多处被红色标记覆盖——那代表着失守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