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丝毫对生命的敬畏,只有看着落入陷阱、无力挣扎的猎物一般的、赤裸裸的兴奋与残暴。
他们似乎已经闻到了猎物的气息,那是一种即将得手的、不加掩饰的激动,仿佛巨火父子三人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火昀,这位性格刚烈、勇武过人的长子,眼见敌人如此逼近,心中的怒火与保护家人的本能瞬间被点燃。
他唰地一声,从腰间的剑鞘中抽出了他那柄闪烁着炽热红光的佩剑,剑身上萦绕的能量让他周身的空气都微微扭曲。
他挡在父亲身前,声音如同钢铁般坚定,对着巨火说道:“父王,您伤势太重,不要轻易动用力量。让我去解决这些挡路的暗族!”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的意味,仿佛已经做好了随时冲出去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准备。
“只需要片刻,”他补充道,目光紧紧锁定着外面的敌人,评估着他们的实力与数量。
而火昼,这位同样继承了火界皇族不屈斗志的次子,也立刻感受到了局势的危急,他同样握紧了自己的武器——一对造型奇特、不断迸着火星的短刃,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了战斗的姿态,同样跃跃欲试,随时准备跟随兄长一同杀出,为父亲打开一条通往生路的口子。
他紧咬着牙关,额头上青筋暴露,显示着他内心极度的紧张与随时准备爆的战意。
“还有我,父王!”
火昼的声音虽然还带着一丝年轻人的青涩,但其中的勇敢与担当却不容置疑。
然而,经验老道、历经风雨的巨火,却在这种剑拔弩张、一触即的危急关头,展现出了他作为一界之主、一位父亲的沉稳与智慧。
他强忍着因紧张而再次加剧的疼痛,迅地、但动作却显得有些迟缓地伸出手,按捺住他们两个冲动的肩膀。“别冲动!”他的声音低沉而严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仔细观察一下!”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那几名暗族人的动作与神态。
“我看他们几个,”他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外面的敌人听去一般,“看他们的阵型松散,眼神虽然在巡视,但缺乏真正的警觉和杀气,他们的姿态并不像是现了我们,更像是……只不过是例行的、敷衍了事的巡逻罢了。”
他试图安抚两个儿子那紧绷到极点的神经。“
他们不是真的为了抓我们而特意等在这里的。”
他补充道,试图为眼前的困境找到一个合理的、不那么绝望的解释,以稳定军心。
“再说了,”他指了指星槎的控制面板,上面显示着伪装模块正在稳定运行。
“我们的星槎,”他继续说道,“已经精心伪装成了严重破损、几乎报废的外观,他们现不了我们的真实身份。”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需要去相信的希望。“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冷静,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在巨火的安抚下,火昀和火昼虽然依旧全身肌肉紧绷,但还是强迫自己听从他父亲的话,他们屏住呼吸,开始更加仔细地观察。
他们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星槎内显得格外响亮,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
他们看见,那几个散着阴沉气息的暗族人,正机械地、毫无热情地拦截着附近零星经过的其他星槎。
然而,他们的检查过程粗暴而马虎,往往只是用能量扫描仪随意地晃两下,甚至连舱门都懒得让对方打开,就挥挥手,极其不耐烦地让那些星槎通过。
他们的注意力显然不在此处的巡逻任务上,或许他们的心思早就飞回了暗界温暖的营地,或者正在抱怨这枯燥乏味的差事。
很快,这支敷衍的巡逻队就慢悠悠地晃到了巨火他们的星槎面前。
火昀和火昼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甚至能感觉到暗族人那阴冷的视线透过舷窗扫了进来。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然而,正如巨火所预料的那样,这几个暗族人只是例行公事般,将他们手中那个闪烁着暗淡幽光的、看起来同样陈旧的能量扫描仪,懒洋洋地对着星槎的外壳随意地扫了几下。
扫描仪出了几声短促而平淡的“嘀嘀”声,没有出现任何代表警报的尖锐鸣响。
其中一个暗族人似乎还低声咒骂了一句这该死的、看不到尽头的巡逻任务。
他们甚至没有多看一眼星槎内部的情况,只是相互之间用他们的暗族语言嘟囔了几句,然后便显得十分马虎、极不负责地应付了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通过。
巨火立刻,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操控着星槎,以一种符合其“破损”身份的、缓慢而略显笨拙的姿态,一点一点地、小心翼翼地越过了那道象征着界限的门户。
直到此刻,当星槎彻底穿过界门,将那片充满危险与压抑的暗族控制区甩在了身后,巨火和他的两个儿子,火昀与火昼,这才终于从内心深处,重重地、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危机,暂时解除了。
他们驾驶着这艘饱经风霜的星槎,接下来又经历了不少空间颠簸带来的起伏与动荡,仿佛连这艘飞船本身都在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但无论如何,他们凭借着这份侥幸与伪装的智慧,终于有惊无险地、顺利地到达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水界。
这里将是他们能否生存下去,能否东山再起,能否为火界洗刷屈辱的关键所在。
新的希望,似乎就在这片波光粼粼的世界里,等待着他们去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