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该往哪里去?”言安安的声音在急促的喘息间微微颤,目光穿过舷窗望向无垠的星海,言语中透着急迫与不安。
“我们的目的地是中央星系二号星,”水灵的指尖在控制面板上快滑动,双手稳固地操控着剧烈颠簸的飞行器,在密集如雨的能量光束中猛地完成一个惊险的急转弯,整个机体在承受巨大压力时出沉闷的金属摩擦声。她的声音尽管因紧张而略微沙哑,却依然保持着令人安心的清晰度,“那颗星球是当下这片浩瀚宇宙中仅存的、水澜家族那庞大而根深蒂固的势力尚且无法渗透、无法染指的纯洁净土,同样也是那个古老传说中提及的、那位神秘的水心公主最后曾经停留、最后曾经驻足的,至今依然残留着她独特气息与能量印记的神圣领地。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它也是目前我们唯一能够想到的、相对安全的避风港。在目前这种危急的情势下,这恐怕是我们所能做出的最妥善、最现实的应急选择了。”
在经过那段仿佛没有尽头的、充斥着能量湍流与时空碎片的漫长而艰难的航程之后,她们所乘坐的那艘显得如此渺小与脆弱的小型飞行器,终于无比艰难地、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成功,彻底穿越了二号星外围那层宛如活物般厚重、持续翻涌且极端动荡不安的大气阻隔层。
这一突破过程无疑是惊心动魄的,充满了难以预知的危险和令人不安的高度不确定性,但凭借着一股不屈的韧劲,飞行器最终还是顽强地挺了过来,像一片疲倦的羽毛,最终以一个平稳的姿态,轻轻地、几乎是悄无声息地降落在了该星球那片向四面八方无限延伸的、广袤无垠且充满了某种原始、粗犷而野性美感的、见证过宇宙沧桑变迁的荒芜地表之上。
她们的飞行器轮胎或者说起落架,在接触到那片粗粝沙石地面的一刹那,出了轻微的、仿佛尘埃落定般的摩擦声。
然而,就在她们紧绷的神经刚刚得以片刻舒缓,胸腔里那口憋了许久的气还没来得及完全吐出的时候,那些从一开始就如同噩梦般阴魂不散、在整个逃亡旅程中一路穷追猛打、丝毫不肯放松的敌方舰船,也如事先被精确设定好程序般,如影随形地、分秒不差地同步抵达了这片刚刚迎来访客的寂静空域。
这些涂装着敌意徽记的敌方舰船,其行动模式就像一群被彻底激怒了的、饥饿到极点的星际猎食者,以极高的效率迅展开阵型,将她们所在的这片不算宽阔的区域从各个方向层层围住,包围得如铁桶般水泄不通,不给她们留下任何一丝可供利用的逃脱空隙与机会。
“时间不等人,”水灵用力拉住言安安的手腕,冲向一片被风沙侵蚀的古老石阵,“集中精神,帮我把这个图案牢牢记在心里!”
水灵毫不犹豫地咬破了自己的指尖,鲜血顿时如泉涌般流出。
她用这鲜血作为墨汁,在空中挥洒自如,以一种令人惊叹的流畅和精准度绘制出一个复杂而神秘的符号。
这个符号蕴含着古老而强大的力量,每一笔都似乎与宇宙的某种规律相呼应。
当最后一笔在空气中完美地衔接时,整个二号星都像是被一股巨大的能量所撼动,剧烈地颤抖起来。
地面上原本布满裂痕的地方,此时竟像是有生命一般,巨大的阵法纹路如同苏醒的巨龙,一层接一层地亮起。
这些纹路散出令人敬畏的苍古气息,仿佛它们已经沉睡了千年之久,如今终于被唤醒。
伴随着地底深处传来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座宏伟壮丽的古老宫殿缓缓地从岩层中升起。这座宫殿虽然看上去宏伟壮观,但却处处显露着残破的痕迹,仿佛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沧桑。
宫殿的大门厚重而庄严,然而却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悄然无声地敞开了。
从中飘出一阵悠扬而又破碎的歌声,那是一个女子用一种近乎癫狂的嗓音哼唱出来的。这歌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两人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踏入宫殿。在殿堂最中央的位置,一个浑身浸染鲜血的妇人正坐在逐渐扩大的血泊中,用断断续续的调子哼着早已失传的古老歌谣。
当那张脸缓缓抬起,言安安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直冲头顶,无法自控地抱住头颅跪倒在地。
“头很痛,是吗?”妇人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她的眼神迷茫而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水灵见状,心中一紧,立刻如护雏的母鸟般迅移动身形,挡在言安安身前,警惕地盯着妇人,喝问道:“你究竟是谁?”
妇人对水灵的质问恍若未闻,她歪着头,额头上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如同一道道红色的泪痕。
“我是谁?”妇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迷茫和自嘲,“我曾经是中央星系万人敬仰的守护者,守护着这片星系的和平与安宁。然而,如今的我却成了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被永远困在这时间的裂缝中,无法逃脱。”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仿佛整个宫殿都在为之颤抖。显然,追兵已经开始对宫殿外围的防护阵法动了猛烈的攻击。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妇人却显得异常镇定。她不慌不忙地轻轻挥手,只见宫殿外围瞬间升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金色光幕。这道光幕如同一个巨大的护盾,将整个宫殿笼罩其中。
所有袭来的能量束在接触到光幕的一刹那,都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分解吞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一般。
“放宽心,”妇人咧嘴露出染血的牙齿,“在这座时停殿里,你们安全无虞。毕竟,这里可是我最骄傲的造物,任何闯入此地的攻击,都会被无限分割直至化为乌有。”
言安安强忍着颅内持续的刺痛,撑着颤抖的双腿站起身来:“为什么你和我容貌如此相像?我们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联系?”
妇人缓缓凑近言安安的脸庞,仔细端详着每一寸肌肤,最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神秘笑容:“有些你追寻的答案,需要靠你自己去探索、去现。此刻我只能告诉你——维度从来不是真正的界限,记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