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双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短剑。他在计算——如果出手,能在几招内解决这几个人?会不会暴露身份?会不会给书院惹麻烦?
就在他犹豫时,一个声音响起:“住手!”
一个穿着儒衫的中年文士分开人群走了过来。他身材不高,但气度从容,身后跟着两个书童。
那校尉见到来人,脸色微变:“淳于博士?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淳于越,稷下学宫博士,在桑海颇有名望。
“这是做什么?”淳于越指着满街的伤者,“对百姓刀兵相向,这是齐国的兵,还是秦国的兵?”
校尉讪讪:“博士息怒,这些乱民抢粮……”
“乱民?”淳于越打断他,“若不是被逼到绝路,谁愿意做乱民?田城主加征赋税、纵容粮商囤积居奇的时候,你们在哪里?百姓饿肚子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他走到那妇人面前,看了看她怀中的孩子,脸色一沉:“还不让开!耽误了救治,这孩子要是死了,你们担待得起吗?”
校尉犹豫片刻,终究不敢得罪这位名满桑海的博士,挥挥手:“让开!”
白无双连忙扶着妇人穿过士兵。经过淳于越身边时,他低声道:“多谢先生。”
淳于越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也没多问,只是点点头。
出了城门,白无双才松口气。妇人千恩万谢,抱着孩子朝书院方向跑去。
白无双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城门外,看着城内的烟尘,听着隐隐传来的喊杀声。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老师为什么总说“道不能凭空变出粮食”。
因为粮食在粮商手里,在官府手里,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手里。
你可以讲道理,可以施仁义,可如果对方不讲道理、不施仁义呢?
剑,或许不是最好的答案。
但有时候,是唯一的答案。
他转身,正准备回书院,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队约五十人的骑兵从城内冲出,为的是个黑衣汉子——正是黑齿。他们不是朝着难民营方向,而是朝着东面疾驰而去。
那个方向……是探查队返回的路。
白无双心中一紧。难道罗网要去截杀探查队?
他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追。可人腿哪里跑得过马腿?眼看骑兵就要消失在视线中——
一道青色身影忽然出现在路边。
是瘦毛驴。
它不知何时来的,正悠闲地啃着路边的枯草。见白无双跑过来,打了个响鼻,用头蹭了蹭他。
白无双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你是来帮我的?”
瘦毛驴歪了歪头,似乎在说:不然呢?
白无双不再犹豫,翻身上驴:“追!”
瘦毛驴撒开蹄子,度竟快得惊人。四蹄踏地,如履平地,转眼间就追上了骑兵队伍。
黑齿听到身后动静,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少年骑着头驴追来,不由嗤笑:“找死!”
他挥手下令:“分两个人,解决了。”
两个骑兵调转马头,迎向白无双。长矛刺出,直取要害。
白无双体内剑意勃。这一次,他没有犹豫。
太白斩缘剑意透剑而出,剑光如电,一闪而过。
两个骑兵愣在原地,随即颈间喷出血线,栽落马下。
黑齿瞳孔一缩:“剑客?追!”
更多的骑兵调头围来。白无双一夹驴腹,瘦毛驴灵巧地穿过包围,竟从骑兵队伍中间穿了过去,直冲队的黑齿。
“拦住他!”黑齿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