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组建一支五人小队。”
安德烈的声音不算高,却穿透每一层布帐、每一个呼吸声。
“目标是穿过辐射区,到美人解阵地求援。”
短短一句话,让空气像被压住。
没人问风险,也没人问任务内容。
下一秒——
一排手臂齐刷刷举起。
没有犹豫,也没有交换眼神。
他们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却依旧选择站上前。
安德烈怔住了,他原本以为会有三五人自愿,最多七八人。
结果眼前几乎半个连队的人都举起了手。
老兵、年轻士兵、医疗兵、工兵,甚至后勤人员也有人举手。
“我跑得快,侦察经验够。”
“我在奥斯汀做过导航,我熟悉那片地形。”
还有人笑着说,“总得有人陪你去送死吧,长官。”
安德烈的喉结动了一下。
他看着这些脸——
有人满身尘灰,有人疲惫不堪,有人皮肤上留着辐射红斑,也有人看上去像根本还没从上一场撤离中缓过来。
但他们全都举着手,眼神亮得坚定。
安德烈深吸一口气,开始点名。
年轻士兵们一个个被排除在外,但他们没有放下手,有的人甚至挺直了背。
安德烈的语气逐渐变得生硬,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
“你们还太年轻,你们还有未来。”
“你们要活下去。”
有个二十岁出头的士兵忍不住说:“我们也能打。我们不比别人差。”
安德烈看了他一眼,停顿了一下。
“正因为你们能打,所以不该死在这趟旅途中。”
“你将来可以有二十年三十年的路要走。”
他要挑的是经验最丰厚、最能在极限环境下维持理性的人。
也是已经度过了大半人生的人。
可以坦然赴死的人。
队伍逐渐缩小。有些人眼里闪过失落,有些人仍保持站姿,像随时准备再举一次手。但没人反驳,也没人抱怨——因为他们懂,这次不是争功,而是赌命。
筛选持续了十五分钟。
最终,只剩下八个人站在前排,都是四十岁以上,经历过多次撤离线、边境火灾、城镇崩溃的老兵。他们的表情沉稳,像已经接受了所有后果。
安德烈看着这八个人,心里稍稍松了一点。
这是他能带出去的极限。
“欢迎加入,伙计们。”
灯光照在队员们的脸上,有灰、有汗、有疲惫,却也有一种穿越所有绝望之后仍不曾熄灭的意志。
九个人,两辆车,不到一千子弹,几乎没有重武器,只够一个来回的汽油。
他们将穿过辐射区,将面对残余武装与未知地形,将在断联的废墟中试图找到另一支军队。
这是求援,也是赌注。
营地数百人的生命,都压在他们身上。
安德烈戴上头盔,扣紧下颚带。
“我们黎明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