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汀郊外的空气又湿又闷,夹着金属和焦油的味道,像压在肺上的厚布。
废弃工业园区被临时占据,厂房外的地面被反复碾压出泥沟,砂袋和混凝土板随意堆放,铁丝网拉得松散,更多像破败的标记,而不是防御。
一列牵引式火炮排在空地上,型号混杂,有改装榴弹炮,也有从国民警卫队仓库抢来的旧式自行火炮。炮身上满是刷得粗糙的宗教标语,有的甚至直接刻在金属上。
卡车停在炮列旁,后斗里堆着一排排塞入了核废料的炮弹。
焊缝粗糙,表面能看到金属溅点,油漆刷的并不均匀,露出原本的金属色。
散出来的味道刺鼻,像旧医院处理过期化学品时的气味。
核武之师的炮兵拖着这些核炮弹下车。
没有手套,没有面罩,有人甚至赤着手抓住弹体底部,把它从车斗拖下来,放到炮架旁——像是在搬普通货箱。
他们的脸色灰白,嘴角干裂,皮肤出现片状灼斑,有的人指甲脱落,有的人眼白泛黄红。
但无人停下动作。
有人嘴里不停念叨着某种祷辞,有人只是机械重复动作:搬运、装填、校准高度、退后等待。表情空洞。
旁边几名年轻壮丁衣服脏乱,被迫参与搬运。
他们的动作迟疑,筋疲力尽。
其中一人弯腰搬起一枚炮弹,手臂抖得厉害。
他看了眼四周,没有逃跑的可能。
附近两名核武之师的信徒举着步枪监视,情绪冷漠,不说一句话。
又有一枚炮弹装入炮膛。操作员拉动闭锁机构,金属声沉闷。
不远处,有人突然吐血,鲜红带着紫色,倒在泥地上。
他试图爬起,却一下瘫回去,身体抽搐。
旁边搬运弹药的人只是瞥了一眼,没有停工。
两个壮丁被推过去拖走尸体,把地面腾出来继续堆放弹药。
几十米外,一名负责校射的指挥人员用望远镜观察前线方向。他眼圈黑,语气刻板而干涩:“第三炮列——准备。”
炮手调整角度。动作熟练,却像木偶般。
“——”
他的动作停住了。
因为头顶的夜空突然传来一种怪异的声音——短促、尖锐,却极快地掠过空气,像一道被压缩后的金属嘶鸣。
阵地里的人大多数没有抬头,仍照着机械的顺序搬运、检查,但少数壮丁本能地停了动作,望向天空,却什么都没看到——只有黑暗。
下一秒,天空划过两道极快的暗影。
两架“风暴之子”低空高掠过,伴随着短暂的空气震动和气流切割声。
紧接着——机腹下的小型挂架连续抛射。
十几枚小型制导弹药拖着微弱蓝色尾迹,精准落向阵地中央。
炮兵阵地的空气先被拉成一道紧绷的静止——
然后,一连串爆破开始点亮夜空。
不是大装药导弹的巨响,而是密集、快、切割式的爆炸。
弹药库旁的卡车率先被命中,弹体炸开,车体直接断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