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队招摇过市、珠光宝气的大月氏使团缓缓消失在通往内城的方向,凌哲和道长缩回脑袋,对视一眼。
凌哲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睛里反射着刚才那些金银珠宝留下的“残影”,喃喃道:“道长,您看见没?那不是使团……那简直是……”
道长默契地接上,小眼睛眯成两条缝,里面闪烁着比珠宝更亮的、属于老流氓的贪婪光芒:“……行走的黄金呀!”
两人异口同声,然后同时嘿嘿低笑起来,像极了看到肥羊的饿狼。
“那些拉车的大象,披挂的毯子,镶的是金线吧?”凌哲回味。
“何止!那些卫士腰间的刀鞘,头上的装饰,在太阳底下晃得老子眼晕,绝对是金子!”道长咂嘴。
“还有那些使臣坐的车,窗框上闪的……是宝石?还是琉璃?”凌哲继续想象。
“管他呢!反正值钱!”道长搓着手,“可惜啊,看得见,摸不着。王宫守卫森严,咱们这点人,冲进去就是送菜。”
凌哲也冷静下来。是啊,使团的财富令人垂涎,但风险太高。不过……
“道长,您说……这些使团大老远跑来,又是送马又是送宝,所求为何?”
凌哲摸着下巴,“无非是联盟、贸易、或者寻求庇护。难陀王现在被孔雀王打得焦头烂额,肯定急需外援。这大月氏使团,就是送上门的‘强援’和‘钱袋子’。”
道长点头:“所以,难陀王明晚的宴会,肯定会隆重招待,极力拉拢。”
凌哲眼中精光一闪:“那么,宴会之前,使团下榻的驿馆周围,肯定是最热闹的!想巴结使团捞好处的本地商人、想探听风声的各方势力、还有看热闹的百姓……绝对人山人海!”
道长瞬间明白了凌哲的意思,小眼睛瞪圆:“你是说……咱们去那儿摆摊?做那些使团和围观群众的生意?”
“对!”
凌哲拳头轻轻一握,
“那些使团的人,长途跋涉,来到陌生国度,心里肯定既自负又不安。本地那些想巴结他们的人,也急于表现。这正是我们这种‘东方神秘大师’挥作用的绝佳场合!”
他快分析:“我们可以提供——‘东方秘术,助您谈判顺利、心想事成’(针对使团);‘古老预言,解读贵客吉凶喜好’(针对想巴结使团的本地人);甚至‘驱除远行劳顿之厄、安神定魄’(通用套餐)!”
道长听得眉飞色舞,补充道:“还能现场表演点小把戏!镇住场子!贫道记得几个戏法……啊不,是‘玄门小术’,比如空手生烟、清水变色、或者……让铜钱自己跳动!”
凌哲嘴角抽搐:“道长,那些……不会露馅吧?”
道长拍胸脯:“放心!都是贫道年轻时混饭吃的看家本领!道具简单,手法纯熟,保管唬得那些番邦蛮子一愣一愣的!”
说干就干!
两人立刻加快了“道具”制作度。凌哲负责在那些“破烂”上刻更复杂的“符文”,并用颜料在破布上写(画)了几幅谁也看不懂、但气势十足的“神秘东方星象图”和“运势签文”。
道长则翻出他那堆“私货”,找出几样可疑的药粉、一块吸铁石(自称“玄铁”)、几枚特制铜钱,还有一小包磷粉(不知道他从哪搞来的,用油纸小心包着)。
“记住,台词要玄乎,表情要严肃,动作要慢,眼神要‘看破红尘’!”道长一边准备,一边给凌哲紧急培训,
“不管他们问什么,都别直接回答!要用‘天机不可泄露’、‘此乃缘分’、‘冥冥中自有定数’这种话搪塞!然后……暗示需要‘诚心’(钱财)才能得到更多启示!”
凌哲点头如捣蒜,心里默念:我是来自东方的神秘高人,我是来自东方的神秘高人……
蒙恬和樊哙回来后,听说了新计划,虽然觉得有点……不靠谱,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蒙恬负责在摊子附近警戒,防止有人闹事或官方驱赶。
樊哙则被安排当“托儿”——在适当的时候,挤在人群里惊呼“大师算得真准!”或者“这护身符摸着就有暖流!”。
傍晚,其他人陆续回来。
岩向导和萧何带来了好消息:他们找到了“苏帕”!那个小吏就在这片区域的“管事亭”当个抄写员,胆小怕事但消息灵通,尤其熟悉庆典期间外来人员的登记流程和便宜住处。岩用一点盐和承诺以后有好处分他一份,就轻易敲开了他的嘴。
苏帕透露,明晚王宫宴会,除了大月氏使团,确实还会邀请一些“有特色”的外来宾客,以显示难陀王的“包容与好客”。选拔标准……很模糊,主要看负责此事的官员“阿育塔”的心情和……收到的“诚意”。
刘邦和扶苏也收获颇丰。他们打听到,大月氏使团这次带来了三百匹良马、大量宝石和金银器,目的是想换取身毒的香料、布匹、以及……战象驯养技术和与难陀王结成军事同盟,共同对付西边崛起的塞种人(萨卡)和更远的安息。
而难陀王内部,对于是否与遥远的大月氏结盟,分歧很大。一部分贵族认为远水不解近渴,不如集中力量对付近在咫尺的孔雀王;另一部分则认为大月氏骑兵强悍,结盟可以威慑孔雀王,甚至东西夹击。
信息汇总,凌哲的思路更清晰了。
“我们的目标不是直接接触使团或难陀王,那太显眼。”凌哲总结,“我们要在使团驿馆外围,制造‘东方神秘高人’的声名和话题。吸引那些想走捷径巴结使团、或者对‘东方秘术’好奇的本地有钱人。从他们身上赚取第一桶‘启动资金’。
同时,如果运气好,我们的‘神奇’事迹传到了负责选拔宴会宾客的官员‘阿育塔’耳朵里……或许,我们就能拿到入场券!”
众人摩拳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