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传送阵的光芒消散,短暂的眩晕与空间撕扯感过后,脚踏实地。
一股前所未有的、难以形容的灼热、厚重、却又充满勃勃生机的气息,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包裹了林凡四人。这气息并非单纯的火焰灼烧,而是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无比、由纯粹火焰生命本源构成的温暖海洋之中,每一缕空气、每一寸空间,都流淌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火系法则道韵。
四人睁开眼,皆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这里已非流火仙城外围的荒芜星域,甚至与古焱道那片废墟赤土也截然不同。
他们站在一片赤金色的沙滩之上。沙滩向前延伸,与一片无边无际、平静如镜的暗金色“海水”相连。这“海水”并非真正的水,而是由极度精纯、液化的火焰本源之力构成,波光粼粼,却并不灼人,反而散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温暖。海面上,氤氲着淡淡的、呈现七彩之色的火灵霞光,将整个天空映照得绚烂迷离。
抬头望去,没有日月星辰,天穹是一片永恒的、流动的暗金色光幕,如同倒扣的火焰苍穹。光幕之中,隐约可见无数巨大而玄奥的火焰符文缓缓流转、生灭,仿佛阐述着火的起源、演化与终极奥秘。
“这里……就是‘火源海’?”炎阳真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迷醉之色。身为离火天宫宫主,精修离火之道,此地浓郁精纯、仿佛回归本源的火系环境,让他如鱼得水,体内功法都自地加运转起来。
“阿弥陀佛。好生纯粹的火焰本源之地,无有暴戾,唯有生机与温暖,若非知晓此地乃封印重地,几疑是佛国净土。”慈航圣僧双手合十,周身佛光与周围火灵霞光隐隐呼应,显得宝相庄严。
青木真人亦是惊叹:“老夫修炼青木长生功,本与火相克,但此地的火,并非凡火,倒像是……孕育万物的‘生命之火’,竟让我感到分外舒适,体内生机都活跃了几分。不可思议!”
林凡感受最为深刻。他丹田“墟海”之中,那枚“心炎之种”正欢快地跃动着,与周围无边无际的火源海产生了清晰的共鸣。肩头的赤霄更是激动得“嘤嘤”直叫,从林凡肩头一跃而下,落在赤金沙滩上,兴奋地用小爪子拨弄着“海水”,甚至低头舔了一口,然后眯起眼睛,露出无比享受的表情,周身的赤红晶光都明亮了一分。
“此地确是火源海无疑,而且应是边缘相对‘温和’的区域。”林凡沉声道,同时将神识谨慎地向外扩散。然而,神识一离开岸边,探入那片看似平静的暗金色“海水”上空,便立刻感到一股无形而柔和、却浩瀚无匹的阻力,仿佛陷入了一片粘稠的火系法则之海,探出不过数百丈,便再难寸进,而且消耗巨大。
“神识受限极强,此地对空间和感知的压制,远古焱道。”林凡收回神识,提醒道,“我们需格外小心,不可依赖神识远探。‘心炎之种’在此地感应清晰了许多,大致方向是那边。”他指向火源海的深处,那里“海水”的颜色似乎更加深邃,天穹上的符文也更加密集巨大。
“事不宜迟,我们出。”炎阳真人道,“此地虽看似平静,但毕竟是封印上古大凶的险地,不可久留岸边。”
四人略作商议,决定不轻易涉足那片未知的“海水”,而是先沿着赤金色的沙滩,朝着林凡感应的方向前行,寻找更合适的路径或线索。
沙滩柔软而温暖,踩上去十分舒适。前行了约莫一个时辰,沿途并未遇到任何活物,只有偶尔从“海面”上升腾起的、凝聚成各种花朵鸟兽形状的火灵精粹,散出诱人的能量波动。但四人皆非寻常修士,深知此等秘境之中,越是看似无害的美丽事物,可能越危险,并未贸然收取,只是小心避让。
赤霄倒是玩得不亦乐乎,时而追逐着飘过的火灵精粹幻影,时而潜入浅滩,捕捉几缕逸散的纯净火能吞下,气息以肉眼可见的度缓慢增长着。
又前行了一段距离,前方的沙滩渐渐收窄,两侧开始出现嶙峋的、同样呈现赤金色的晶石礁石。礁石之后,隐约可见一片由无数巨大赤红晶柱构成的森林,晶柱之间,有氤氲的七彩雾气缭绕,看不真切。
“前方地貌有变,需提高警惕。”青木真人停下脚步,手中龙头杖轻轻一顿,一丝微不可察的青绿色波纹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如同最灵敏的触须,感知着前方的能量流动与生命气息。
“雾气无毒,但能干扰视线和部分感知。晶柱森林内,有微弱的、混乱的空间波动,似乎布有天然迷阵。”青木真人很快得出结论。
林凡左眼极暗印记微微旋转,寂灭道则赋予了他对能量本质的洞察。他凝视那片七彩雾气与晶柱森林,片刻后道:“不仅是迷阵。那些晶柱的排列,似乎暗合某种古老的火系封印符文,此地可能是封印网络的一部分外围区域。雾气是封印力量自然散逸形成,并无主动攻击性,但若触某些禁制,恐有麻烦。”
慈航圣僧口诵真言,双掌合十,一道温和的佛光自他掌心扩散,如同明灯,试图驱散前方的七彩雾气。然而,佛光没入雾气,仅仅照亮了数丈范围,便被浓郁的七彩光晕吞没,难以深入。
“雾气蕴含的法则层次极高,非蛮力可破。看来,只能小心穿行了。”慈航圣僧道。
林凡肩头的赤霄忽然“嘤”了一声,用小爪子指向晶柱森林的某个方向,又回头看看林凡,似乎在说那里有什么东西。
“赤霄似乎有所现。”林凡心中一动。赤霄是先天火灵,对此地的感应可能比他们更敏锐。“过去看看,但务必跟紧,不要分散。”
四人结成简单的菱形阵势,林凡与炎阳真人居前,慈航圣僧与青木真人分居左右侧后,赤霄则蹲在林凡肩头,负责指引方向。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踏入了七彩雾气之中。
一入雾中,视线顿时受阻,只能看清周围十余丈范围。那些赤红晶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表面流淌着火焰般的纹路,散出淡淡的威压。空气中弥漫着精纯的火灵之气,却也隐隐有一丝令人心神不宁的紊乱波动,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而古老的阵法内部。
四人按照赤霄的指引,在晶柱间曲折穿行。赤霄似乎能本能地避开那些能量紊乱、空间脆弱的区域,选择的路径相对“安全”。但即便如此,众人依旧能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在悄然生着变化。雾气时而变得灼热,时而又转为冰寒(某种极阴之火),晶柱的形态和排列也仿佛在缓缓移动、变幻,若非四人修为高深,心志坚定,又有赤霄引路,恐怕早已迷失其中。
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雾气忽然变得稀薄。一座格外高大、通体晶莹如血钻、表面铭刻着完整古老火焰符文的赤晶巨碑,出现在众人眼前。巨碑之下,似乎有一处凹陷的平台。
“咦?那里好像有东西?”炎阳真人眼尖,看到平台边缘,似乎倚靠着什么。
四人谨慎靠近。待到近前,看清平台上的情形,脸色都是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