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万花阁的灯火在黄沙中铺展开来,丝竹声混着笑语穿透风沙,比白日更显热闹。
四人在驿站房内商议妥当。
“万花阁鱼龙混杂,四人同去目标太大。”沈清辞指尖轻叩桌面,“玄烈与苏烈乔装成往来商客先行探查,摸清内里布局、人员动静,我与天枢在驿站接应,若有变故便以竹节哨为号。”
龙砚补充道:“苏烈看着粗犷英气,眉眼却俊朗,像极了见过世面的商队少统领;玄烈兄气质沉稳,扮作主事商人正合适,二人搭配不易引人怀疑。”
苏烈挠了挠头,脸上带着几分少年气的憨直,拍了拍腰间短刀:“放心,我护着玄烈兄,定把里面看仔细!”
他身形挺拔,常年征战练出一身紧实筋骨,眉眼却生得周正秀气,粗粝中透着俊俏,倒不似寻常莽夫。
玄烈颔,二人当即换上寻常绸缎衣裳,苏烈斜挎着布囊,玄烈揣了锭银子,径直往万花阁而去。
刚到门口,两名身着浅碧襦裙的侍女便含笑迎上,举止温婉:“两位客官里面请,大堂还是雅间?”
她们眼神灵动,扫过苏烈时,忍不住多瞥了两眼——少年郎身形魁梧,带着沙场历练的硬朗,眉眼却俊朗干净,透着股难得的英气。
“大堂就好。”玄烈淡淡开口,递过一锭碎银。
侍女接银的手顿了顿,笑意更盛:“客官这边请。”
踏入阁内,暖意混着香气扑面而来——葡萄酒的醇厚、烤羊肉的焦香,还有波斯乳香的清冽交织在一起。
大堂内座无虚席,地面铺着西域毛毯,梁柱缠绕着绛色纱幔,壁上绘着葡萄藤与雄鹰纹饰,满是异域风情。
一名穿绛红纱裙的侍女引着二人到角落空位,手脚麻利地摆上酒菜:烤得焦香的羊肉、撒了芝麻的胡饼、一壶琥珀色的葡萄酒。
她抬眼时恰好对上苏烈的目光,见这少年郎虽看着粗犷,眼神却清亮,脸颊竟悄悄泛起一丝红晕,轻声道:“客官慢用,有需要随时吩咐。”
苏烈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俊朗的眉眼更显鲜活:“多谢姑娘。”
玄烈端着酒杯,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视四周。
大堂中央的戏台上,两名舞姬身着胡服,裙摆缀着银铃,随着羯鼓与琵琶声起舞,身姿曼妙,引得台下喝彩。
往来斟酒的侍女们个个容貌秀丽,言语温婉,却脚步轻快,腰侧隐约藏着短刃,显然都有身手。
“听说这万花阁的主人,枪法了得?”玄烈故意低声问道,音量刚好能让邻桌听见。
邻桌老行商呷了口酒,压低声音接话:“客官是外地来的吧?妩媚娘的枪法在西域可是出了名的!早年单人独骑退劫匪,一把银枪耍得出神入化。”
苏烈配合着露出惊讶神色,俊俏的眉眼微微扬起:“竟是位女中豪杰?”
他声音带着少年气的清亮,与身形的粗犷形成反差,引得旁边侍女悄悄侧目。
“何止!”老行商指了指台上,“阁里女子都学过武艺,你瞧那舞姬,看似柔弱,实则都是好手。”
话音刚落,台上歌舞停歇,一名身着银红劲装的女子手持银枪上台,身姿挺拔如松,枪尖斜指地面,寒光映着灯火,利落又夺目。
鼓点骤然急促,女子手腕一转,银枪瞬间出鞘,枪身如白蛇吐信,直刺云霄,枪尖划破空气出锐响;紧接着旋身横扫,枪风裹挟着劲气,卷起台前纱幔猎猎作响,招式刚劲又灵动。
时而俯身侧旋,枪尖擦着地面划出星火;时而纵身跃起,银枪如流星坠地,势如破竹;收势时枪尖稳稳停在喉前寸许,身姿挺拔,气息平稳,银枪上的流苏还在轻轻晃动,引得台下喝彩声瞬间炸响。
苏烈看得眼睛亮,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腰间短刀——他久经沙场,一眼便看出这枪法刚劲利落,招招见真章,绝非花架子。
“这身手,比边关不少将士都厉害!”他低声对玄烈道,俊朗的脸上满是赞叹,全然忘了掩饰。
玄烈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示意他收敛。
这时,方才斟酒的绛裙侍女端着酒壶路过,脚步微顿,目光落在苏烈脸上,脸颊微红地问道:“客官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西域?”
“正是,来做些丝绸生意。”玄烈抢先答道,不动声色地挡在苏烈身前。
侍女笑了笑,并未多问,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