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巴图的声音更轻了,带着不确定,“额吉好像说过……那男人,有着像正午雪山反射阳光那样……耀眼的金色头?对,金,很少见。”他指了指叶芷若,“就跟这位姑娘的头颜色差不多……像金子一样。”
叶芷若闻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长,心里嘀咕:金?这听起来……
巴图继续回忆,语很慢,时不时停顿:“好像是因为……那个男人不见了。失踪了。然后……天山派里,有一位很重要的女子,非常伤心。她好像是……圣女?对,是圣女,额吉提过‘雪山神女’还是‘天山圣女’……记不清了。圣女很伤心,派里很多人也都很着急,他们好像……倾巢而出,离开了雪山,去找那个男人了。去了很久,很多人再也没回来……慢慢地,天山派就散了,山门也荒废了。”他摇了摇头,叹口气,“太久啦,记不清了,额吉也就讲了这么点,还是我缠着她问那些会飞的人的故事时,她顺口提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说不定就是老人编的故事哄孩子哩。”
一个有着耀眼金的神秘男子,一位伤心欲绝的圣女,整个门派为之倾巢而出寻找,最终导致门派解散、湮灭在雪山之中……这故事听起来有点……狗血?
叶芷若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心里吐槽:这剧情怎么听着像“黄毛拐走老板女儿导致公司倒闭”的武侠版啊?
不过,这至少提供了比消失了更具体的线索。
天山派旧址,可能就在那最高的、终年云雾缭绕的雪峰之上。
白明心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向巴图郑重行礼:“多谢大叔告知。这些信息对我们很重要。”
无论传说有几分真实,一条明确的寻找路径——最高的雪峰,总好过在茫茫群山中盲目摸索。
巴图摆摆手,吃力地想站起来,身子却晃了一下。
他一直有腿疾,是年轻时一次雪崩逃生摔伤了左腿,没得到及时治疗,落下了病根,走路一瘸一拐。
他扶着墙站稳,看了一眼屋内母亲安详的遗容,对白明心道:“客人是有本事的人,如果真想找,等雪小些,可以去最高的那座托木尔峰东北面看看。我年轻放牧时追丢的羊,在那附近见过一些特别整齐的巨大石头,不像天生的,但也没敢细看。唉,老啦,不中用了……”
白明心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老人微跛的左腿,忽然开口道:“巴图大叔,您的腿……是陈年旧伤?”
巴图苦笑一下,拍了拍左腿:“老毛病了,当年摔的,骨头没接好,天一冷或走路多了就疼。没事,习惯了。”
白明心走上前,在老人和卓玛父亲疑惑的目光中,温和地说:“也许,我可以试试。”
巴图一愣,连忙摇头:“使不得使不得!客人,我这老骨头了,不值当浪费珍贵的药材……”
“不是用药。”白明心微微一笑,示意老人放松。
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下,虚悬在巴图左腿膝盖上方一寸之处。
下一刻,屋内所有人——包括正在默默收拾的卓玛母亲、抽着闷烟的卓玛父亲、依偎在爷爷身边的卓玛,以及叶芷若全都睁大了眼睛!
“噼啪——滋啦——!”
细微却清晰的、仿佛电流窜动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只见白明心的掌心之下,凭空出现了无数道细如丝、却清晰可见的湛蓝色电弧!
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小蛇,欢快而有序地跳跃、穿梭,交织成一片散着微光的网络,将巴图的左膝笼罩其中。
电光映亮了众人惊愕的脸庞,也照亮了老人腿上那因常年劳损和旧伤而颜色暗沉的肌肤。
没有灼热,没有刺痛,巴图只感觉到一股温温热热、酥酥麻麻的奇异感觉,从膝盖处扩散开来,顺着腿部的经络蔓延。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仿佛淤塞多年的河道被温和的力量疏通,又像是冻僵的肢体浸泡在了温泉里。
他腿内那些陈年淤积的阴寒、错位愈合带来的滞涩、以及常年劳损积累的酸痛,在这温麻感中,竟然如同阳光下的冰雪,开始缓缓消融!
几息之后,电光悄然敛去,仿佛从未出现。
白明心收回了手,面色如常。
屋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巴图,又看看白明心,仿佛刚刚目睹了神迹。
巴图第一个回过神来,他试探性地重心缓缓移到左腿上,然后,迈出了一小步。
稳稳当当!没有预料中的刺痛和无力感!
他又惊又疑,加大了力度,再次迈步,接着是第三步,第四步……他在狭小的屋内走了起来,越走越快,步伐越来越稳,那条跛了数十年的左腿,此刻竟与右腿无异,甚至因为卸去了沉疴,显得更加轻快有力!
“阿爸!您的腿!!”一直沉默的卓玛父亲猛地站起来,烟袋都掉在了地上,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爷爷!你能好好走路了!”小卓玛也欢呼着扑上去,抱住了爷爷的腰。
巴图停下脚步,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不再一高一低、稳稳踏在地上的脚,又抬起头,看向神色平静的白明心,嘴唇哆嗦着,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上了泪水。
他“扑通”一声,竟是要向白明心跪下去:“神……神迹!您是山神派来的使者!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我巴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