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的夏天,毒辣得像后妈的手。
东耀集团那座高耸入云的大厦楼下,热浪滚滚,柏油路面都被晒得有些软。并没有什么红毯,也没有什么鲜花。哪怕今天来这儿排队的,是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鹰盟前任最高领袖,安德森。
他顶着一头有些凌乱的灰金色头,满脸晒得通红地站在烈日底下。汗水顺着他那松弛的下巴往下淌,浸湿了那件并不怎么合身的西装领口。他手里攥着一条皱巴巴的手帕,不停地擦着汗,眼神里全是焦躁和不安。
哪里还有半点当初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霸气?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个等待面试的过气推销员。在他身后,几个鹰盟特勤人员垂头丧气地站着。他们以前出门那是防弹专车、空军一号。
现在?坐的是经济舱,住的是快捷酒店。穷途末路,这四个字刻在每一个鹰盟人的脑门上。
“喂!那个谁!”安德森突然不耐烦了。他伸出那只胖乎乎的手,狠狠地推了一把排在他前面的那个矮个子男人。
“懂不懂规矩?”
“我是鹰盟的前任领袖!虽然暂时离开了,但我马上就要卷土重来了!”
“我是来见林先生谈万亿级别大生意的!”
“上帝保佑鹰盟,你给我闪一边去!”
那个被推了一把的矮个子,猛地转过身来。田中二郎,樱岛新任相的最有力竞争者,激进派的代表。他整理了一下那身昂贵的手工定制西装,一脸鄙夷地看着安德森。那种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坨臭的垃圾。
“八嘎!”田中二郎冷笑一声,下巴抬得比天还高。
“什么鹰盟?”
“现在是龙币的时代!是龙国的时代!”
“安德森,你的脑子是不是被汉堡包堵住了?”
“林先生的时间,也是你这种破落户能浪费的?”
田中二郎拍了拍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脸的优越感。
“我是来给林先生进贡……哦不,是来汇报工作的!”
“我们要全面废除旧货币,并在樱岛全境推广龙币支付系统!”
“这是多大的政绩?”
“你呢?”田中二郎上下打量了一下安德森,出一声嗤笑。
“看看你那穷酸样。”
“连私人飞机都加不起油了吧?”
“听说你现在的竞选资金,连印传单都不够?”
“我们要去见的是神,而你,只是个来讨饭的乞丐。”
“你!”安德森气得脸上的肥肉都在抖。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当年要不是我们在后面撑着,你们樱岛早就完了!”
“现在有了新靠山,就忘了旧盟友了?!”
“住口!”田中二郎脸色一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们大樱岛民族,只崇拜强者!”
“以前你们强,我们那是为了生存。”
“现在林先生强,我们换个主人,那叫顺应天命!”
“倒是你,死皮赖脸地缠着不放,真给你们昂撒人丢脸!”
两人就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从大厦楼下一直吵到了电梯里。电梯小姐全程面带微笑,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看耍猴的戏谑。这就是现实。当你失去了实力,连曾经的跟班,都敢冲上来咬你一口。
东耀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冷气开得很足,与外面的炼狱简直是两个世界。林耀东正窝在那张宽大的老板椅里,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一款刚出的贪吃蛇游戏。他玩得很专心。仿佛那条不断变长的蛇,比外面那两个曾经决定世界走向的大人物,要重要一万倍。
“东哥。”阿细推门进来,忍着笑。
“那两个吵闹的家伙进来了。”
“刚才在走廊里差点打起来,安德森的领带都差点被扯掉了。”
“哦。”林耀东头都没抬,手指依然在屏幕上滑动。
“让他们进来吧。”
“正好这局死了。”
大门推开。安德森和田中二郎几乎是争先恐后地挤了进来。
“林!我的老朋友!”安德森一进门,就张开了双臂,用那种仿佛见到了多年老友般的热情,大声喊道。“上帝啊,终于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