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把煮熟的老肉片放进油碟里滚上一圈香油和蒜泥,一股脑塞进嘴里。他的嘴很大,吃肉的度令我望尘莫及。
“抓吗?”他边嚼边问。
“抓什么?抓人?”
“不然呢?抓泥鳅?”
“怎么抓?证据链不完整。”
“你一小作坊还要证据链,我还以为那是我们刑警队的事情呢。”
“不要证据链吗?到时候出什么问题我俩就等着坐牢吧。你还好,你是幕后人员,我要是坐牢死定了,当年我送进去不少人,在里面见到我那不得往死里弄。”我摆摆手,“不抓,这事儿得从长计议,再说你抓了别人未必承认,不仅嫌疑人不承认,J区的刑警队也不是吃干饭的。”
“那怎么搞?我偷偷验dna也是担风险的,现在你跟我说证物不够?”
“至少终于能确定调查的方向,我之前就是无头苍蝇乱撞,现在有个目标我得慢慢来,你别心急。”
“你有什么办法?”
“还记得刘敏的身上少了几样东西吗?”
“一块皮肤组织,一件内衣。”
“既然嫌疑人是强奸猥亵的惯犯,那这就说得通了,他拿走刘敏的衣物和皮肤,就是想留作纪念,只要我能找到,他就跑不了。”
嫌疑人贺磊,今年42岁,未婚,十五年前因强制猥亵和强奸判刑十五年,前阵子才出来。刘敏被杀时,他21岁,正值年轻气盛,现场有那样的痕迹就合理不少。
贺磊出狱后还是住在钢铁厂生活区十二栋3o2,不需要费太多功夫,和老胡吃完火锅的第二天中午,我就出现在他家门前。
我谎称昨天附近出了一起猥亵案,鉴于他有前科,所以过来例行调查。他很配合,看见警官证就开始哆嗦,点头哈腰的把我迎进屋里。
“警官,我改造好了,回来之后本本分分做人,绝对没再犯事儿。”他可能把我当成走访的民警了。
“出狱后都做了些什么?”
我边问边在他屋里转悠,房子出乎意料的很整洁,衣柜里的衣服叠放整齐,床单也是新换的,看来在监狱里待十五年还真把他某些地方给改造好了。
“我……我没做什么。坐牢的时候爸妈死了,出狱后继承了他们的存款,也没多少,但暂时够糊口的。”
“不打算找工作?钱花完了怎么办?”
“找着呢,”他掏出烟递给我,我没要,他自己讪笑着点上,“我正在找,不好找啊,我是坐过牢的,哪家公司要我啊?”
“卖点苦力,谁还背调你?明明是好吃懒做不想出去。”
“教育的是,我悔过,我改,我明天就去找。”
“昨天晚上七点到八点之间,你在哪里?”我走了一圈没现可疑的地方,于是坐在破破烂烂的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不耐烦地问,“我可跟你说,出来了,就要好好做人,别被我逮着你再犯,听见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我昨天在家呢。”
“谁能证明?”
“没……没人能证明,我家里现在就我一个人。”他苦着脸,“我真改过自新了,不会再和以前一样,真的,您别这么问,您这一问我觉得我又要进去了。”
“没犯法你怕什么?”
“我……我是没犯法啊,但十五年牢是真把我做怕了,我肯定不可能犯事儿。什么猥亵不猥亵的,我现在没那方面兴趣。”
“昨晚真没出门?我可有人证,说看到你吃完晚饭出门溜达去了,你溜达去哪儿了?说!”
“我就在这一片散步,没走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