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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晶簇回廊与记忆残响（第1页）

由天然银色晶簇构成的甬道，并非笔直坦途。

它倾斜向下，曲折蜿蜒，时而狭窄得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时而又豁然开朗，形成一个个小小的、布满晶莹钟乳石般垂落晶簇的洞窟。晶簇散出柔和而恒定的银辉，照亮了前路，却也映照出众人脸上无法掩饰的疲惫与凝重。空气在这里变得相对“稀薄”，源初气息的浓度有所下降，但多了一种奇异的、仿佛矿物沉淀般的凝滞感与共鸣感。

众人沿着甬道疾行，脚步声在晶壁间回荡，混合着身后远处传来的、越来越近的窸窣与摩擦声——那是“归墟之影”在渗透、侵蚀、追赶。它们似乎对甬道中残留的、源自墨尘混沌之火与破碎古镜的微弱波动，有着病态般的执着。

月璃抱着林小凡，月华尽量内敛，只维持最基本的防护，以减少能量波动。暗寒与血蔷薇依旧合力托着那面破碎古镜，镜身冰冷沉重，中心那点星火的搏动似乎适应了移动，变得稳定而微弱，如同沉睡者平稳的心跳。敖嶙等龙族战士手持兵刃，警惕地注视着前后，龙目中燃烧着不屈的战意，但气息都因之前的消耗而显得虚浮。

“这些晶簇……似乎不仅仅是矿物。”暗寒忽然开口，声音在密闭的甬道中显得有些沉闷。她伸出未被占用的左手，指尖轻轻拂过一侧晶壁。冰寂之力与晶簇接触的刹那，那一片晶簇竟微微亮起，内部流转过一串极其短暂、难以解读的黯淡光痕，仿佛一段被尘封的、残缺的信息流。

“有微弱的法则印记残留，很古老，很模糊。”暗寒补充道。

林小凡似乎也被晶簇吸引，他趴在月璃肩头，好奇地看着那些光又熄灭的晶簇，小声说：“它们……好像在‘睡觉’……偶尔会‘说梦话’……但听不懂……”

他的感知再次印证了暗寒的现。这片晶簇回廊，恐怕是上古时期，海眼内部能量流转或信息存储的某种“次级通道”或“缓冲区”，这些晶簇本身，可能就是天然的“记录介质”。

就在这时，跑在最前方探路的血蔷薇身影忽然在一处较为开阔的晶窟入口停下，抬手示意。众人立刻屏息凝神，减缓度，悄然靠近。

只见晶窟内部，并非空无一物。中央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奇异的银色碎片，碎片形状不规则，边缘光滑，表面流淌着与晶簇类似、但更加暗淡的光泽。而在碎片周围，残留着几缕几乎微不可察的、已经接近消散的灰败气息——那是归墟之影留下的！

“有战斗痕迹……不久之前。”血蔷薇的声音压得极低，她蹲下身，仔细检查那些银色碎片，“不是我们的风格。碎片质地……和那些抽象雕像有点像，但更‘粗糙’，像是……未完成品或者边角料。”

“这里生过抵抗……对抗归墟之影？”月璃蹙眉，“难道除了我们，海眼内部还有别的……活物或者自动防卫机制？”

这个现让众人心头一紧。未知的抵抗者，是敌是友？是否还在此地？

“继续前进，加倍小心。”暗寒沉声道。

他们绕过晶窟中的碎片，继续深入。越往下，晶簇的形态开始生变化，不再仅仅是垂挂或簇拥，有些地方，晶簇仿佛“生长”成了更加复杂的立体结构——像是粗糙的拱门，扭曲的阶梯，甚至类似某种简易的“符文基座”。空气中的共鸣感也越来越强，行走其间，仿佛能听到无数细微的、来自不同“声音”的低语回响，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神不宁的背景噪音。

林小凡对这种感觉似乎格外敏感，他皱着小眉头，不时捂一下耳朵，又忍不住去“听”。忽然，他扯了扯月璃的衣袖，指向左侧晶壁上，一片比其他地方颜色稍深、形态也略显怪异的晶簇群：“月璃姐姐……那里……‘梦话’……清楚一点点……好像……在说‘疼’……还有‘别过来’……”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片晶簇群表面，确实隐隐有更加密集的光痕流动，当暗寒再次以冰寂之力小心触碰时，光痕的闪烁明显加剧，甚至有一小段相对连贯的、如同记忆碎片的光影画面，被强行激了出来，投射在晶壁前方的空气中！

画面中：一个模糊的、由流动银辉构成的“人形”（类似工坊雕像或银色守护者），正奋力将一团试图从晶壁裂缝中渗透进来的灰色粘稠物（归墟之影的早期形态？）撕裂、逼退。但更多的灰色从四面八方涌来，银辉人形不断被侵蚀、消解，最终轰然崩碎，化为漫天银色光点，大部分被灰色吞噬，少数则溅射到周围的晶簇上，如同“血液”般渗入其中……

画面到此中断，晶簇群的光芒也迅黯淡下去，仿佛耗尽了最后一点记录的能量。

“是这里的守卫……被归墟之影消灭了……”敖嶙沉声道，龙目中闪过一丝同病相怜的悲凉。这里的战斗，恐怕生在很久以前，甚至可能在“仲裁者”大规模封锁之前，是“海眼”内部与“归墟”侵蚀持续对抗的冰山一角。

“这些晶簇……记录了守卫最后的战斗和‘情绪’……”月璃恍然，“小凡感知到的‘疼’和‘别过来’，就是这些残留印记的共鸣。”

这个现，既让人心情沉重，也提供了一个线索：这片晶簇回廊，很可能贯穿了部分曾经生过激烈抵抗的区域，或许能从中找到关于海眼结构、归墟侵蚀规律，甚至是……出路的信息。

“试着多接触几处有强烈‘回响’的晶簇，看看能不能拼凑出更多信息，尤其是关于这条甬道尽头，或者这片区域的布局。”墨尘（的意识）虽在古镜中沉睡，但月璃此刻下意识地承担起了指挥的角色，她的决定冷静而果断。

众人依言，在保持行进度的同时，开始有选择地探查那些给林小凡感觉“梦话”更清晰的晶簇区域。通过暗寒的冰寂之力“激活”，血蔷薇的敏锐观察解读，以及林小凡那玄妙的共鸣引导，他们陆陆续续“读取”到了一些破碎的记忆光影：

有的是零星的战斗场景，银辉守卫与各种形态的灰影搏杀，背景中闪过不同的几何结构体轮廓；

有的是短暂的“监控”视角，显示某条通道被灰色彻底淹没、堵塞；

甚至有一次，激活了一片较大的晶簇群，得到了一幅相对完整的、但极其古老的立体路径示意图的残影！那示意图以海眼中央的法则巨树（模糊影像）为参照，标注了数条辐射状的主要通道和若干次级节点，其中一条通道的走向，与他们目前所在的晶簇回廊大方向基本吻合，且示意图上，在他们前方某个节点处，标记了一个特殊的、类似于“门”或“接口”的符号，旁边还有一个意义不明的、仿佛由三个旋转光点构成的古老标记。

“这个节点……可能就是出口，或者通往其他关键区域的‘门’！”敖嶙指着那个符号，语气带着兴奋。

“但那个三光点标记……代表什么？危险？机遇？还是某种权限要求？”月璃沉吟。

林小凡盯着那个三光点标记看了一会儿，忽然眨了眨眼，指着被托着的破碎古镜：“这个标记……感觉……和镜子里的‘小火苗’……有点像……都是三个小光点在转……”

众人闻言，皆是一震！难道，那标记代表的是需要“混沌之源”或“镜之权柄”才能开启？

希望与压力同时增大。如果前方真是出口或关键门户，且需要墨尘古镜的力量开启，那他们必须成功抵达，并尝试唤醒或利用古镜星火。而身后的追兵……

身后的窸窣声和灰败气息，已经越来越近，甚至能隐约听到晶簇被侵蚀消融时出的、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归墟之影，似乎找到了更有效的渗透路径，正在加追来！

“加！目标，前方标记节点！”月璃低喝。

众人不再保留，将所剩无几的力量用于提，在晶簇回廊中足狂奔。林小凡紧紧抱着月璃的脖子，小脸紧绷。暗寒和血蔷薇托着古镜，身形如风。敖嶙等龙族战士怒吼一声，燃烧起最后的龙魂血气，周身泛起暗金色的微光，度再增一截。

回廊的地势开始变得平缓，前方的晶簇形态也越规整，仿佛在接近某个“人工”痕迹更明显的区域。终于，在穿过一个由巨大晶簇自然形成的拱门后，他们抵达了甬道的尽头。

眼前是一个比之前任何晶窟都要宽阔数倍的圆形大厅。

大厅的墙壁、地面、乃至部分穹顶，都由更加致密、纯净的银色晶体构成，表面打磨得相对光滑，刻满了密密麻麻、更加复杂古老的符文与星图轨迹。大厅中央，空无一物，但在正对面的弧形墙壁上，赫然镶嵌着一扇高达三丈、宽约两丈的巨大门扉！

门扉的材质非金非玉，而是一种深沉的、仿佛吸收了所有光线的暗银色金属，表面布满了与晶壁上同源的符文，但更加立体、深邃。而在门扉正中央，一个凹槽图案清晰可见——正是那三个旋转光点构成的标记！

“就是这里！”敖嶙低吼。

众人迅冲入大厅，来到巨门之前。近距离观察，更能感受到这扇门的厚重与古老，其上流转着微弱的能量波动，与整个海眼空间隐隐相连，显然是一处极其重要的枢纽。

然而，还没等他们研究如何开启这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