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死过很多次,都知道死亡总是毫无征兆的。
林希抱着一堆资料坐在实验室外的通道休息,一手抱着文件,一手拿着快餐面包,脸上是藏不住的疲惫的焦灼。
见到陆未,林希有些意外,似乎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过来。
她还是来了,打起了几分精神关切道:“有事吗?”
毕竟他们两个需要交流的事都是和拯救这个世界有关。
林希看起来是真的很忙,后面还有一堆等着她加入的工作,宋恒团队都沉浸在忙碌而焦灼的气氛里。
陆未没有占用她多少时间。
出前除了给父母写遗书外,陆未另外留了一封信给林希。
上面没有任何自己的话语,只有一串名单和联系方式以及那些人各自擅长的领域。
假使他回不来了,这些信息和人脉林希也许能用上。
那次行动还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之后梁辉和向昕也纷纷参加了危险行动,渐渐地大家习惯了临行前的“仪式感”。
末日里战功给人带来更多的升职机会,走作战道路的陆未、梁辉和向昕在自己的方向纷纷有了更高的军衔和职务。
陆未早已现林希的回避,后来没再问起她,只偶尔听向昕提起林希的状况。
她像一颗掉入湖水的小石头,带起了涟漪但撼动不了湖面,自己也在挣扎中即将溺毙。
成长经历使然,林希不擅长处理自己的情绪和压力。
陆未深知她的压力来自于科研工作和团队处境。现在的他在基地高层有了一席之地,能给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他知道林希肯定会回避这种帮助。
有些事外人帮不了。
陆未能做的就是组一场有酒的年夜饭,喝醉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但能让人释放情绪。
三个人悄悄密谋过灌酒,但那天大家都醉得很快。
很久没见的林希热情地给大家倒着碳酸饮料夹着菜,陆未头脑一阵晕眩被梁辉拉入了真心话游戏中。
于陆未而言最痛苦的事是遭受辐射浑身溃烂,他是个人,那种极端情况下痛到一度想死,死亡离他亦不遥远。另一件则是一次次接受父母和朋友的死亡。
林希摇晃着脑袋问只能选一件会是哪件呢。
无法抉择。
他们在这件事上有着乎寻常的共鸣。陆未体会林希的痛苦死亡,也理解失去亲人的打击。
但林希好像已经习惯了。
轮到她时她笑着把梁辉夸了一遍,然后对陆未说“你是个好人”。
事后梁辉都觉得那天酒精上头的度太快了,他这个酒量极好的海王都没顶住。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林希一个滴酒不沾的人还是倒下了。
把两个醉倒的人搬回床上盖好被子,陆未和梁辉便全副武装出城了。
-
第二天,林希心情似乎好了些。
她满脸浮肿地开着脸上挂着青紫的陆未的玩笑。
然后匆匆投入科研工作中去。
不出意外的话,陆未带回来的特异丧尸会给研究带来极大的进步。
然而这个意外生了。
在沈桦那儿看到特异丧尸调查结果中林希的资料后,陆未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被接通。
如果只是单纯没接,也许是林希在实验室忙碌没带手表。
但电话被挂断了,陆未再回拨那边已经关机。
他和梁辉赶到实验室时,林希穿着特殊的病号服躺在实验台上,那时麻醉已经起效了。
她强撑着没有闭眼,等到被陆未从实验台上扶起时绝望和灰心溢出了眼眶。
-
林希和向昕搬了家,他们四个又住到了一起。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却是出生入死过可以互相把后背托付给彼此的“家人”。
刚知道林希体内极有可能存在稀有抗体时,有那么一瞬间陆未也是希望她能提供抗体的。
万一就此研制出了抵御病毒的疫苗从改变了灭亡的命运呢。
但陆未很快释怀了。
如果林希没有加入拯救世界的团队,她会在云乡大牢笼里安静生活。
林希的加入是意外,没有林希,陆未一样要靠自己找到改变命运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