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方向,距离五公里,有强烈的时空波动——是那个裁剪者!他在远程操控孢子散布!”
林云舟望向西北,时之眼穿透重重阻隔,看到了那一幕:
一座小山坡上,长衫裁剪者正盘膝而坐,面前摊开那本古籍。书页上浮现的,正是朝阳阵地的实时画面。
他手持一支毛笔,正在画面上涂抹——每涂一笔,阵地上就有一个士兵的动作,变得迟缓,记忆开始模糊。
“他正在‘修改’战场实时记录。”林云舟咬牙切齿。
“必须打断他!”赵大虎已经瞄准了那个方向,但距离太远。
“我来。”
林云舟闭上眼睛,将全部意识投入时之眼。
玉佩的光芒,凝聚成一道锐利的光束,跨越五公里,直射那本古籍!
山坡上,裁剪者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的毛笔停在半空,书页上刚写下的几个字,被光束烧出一个窟窿。
“时间守护者……”他喃喃道,却不慌不忙地合上古籍。
“有意思。但你以为,历史是靠蛮力就能守护的吗?”
他站起身:“真正的历史篡改,不在战场,而在人心。我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集体记忆的堕落。”
他撕下古籍的一页,抛向空中。
纸页燃烧,化作无数更细小的灰烬,飘向更广阔的区域——后方的城镇、乡村、逃难的人群。
“他在植入‘失败主义记忆’。”三号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紧张。
“这是篡改整个群体的心理底色——让失败和投降变成‘理所当然’的选择。”
阵地上的士兵们也受到了影响。
高连长的眼神也开始动摇:“上峰都跑了,我们……”
“连长!”一个年轻的士兵突然大喊。
“你昨天不是说,就算热河守不住,也要让小鬼子知道,中国还有人敢抵抗吗?!”
高连长浑身一震。
那个士兵继续喊:“我哥在东北抗日义勇军,去年牺牲了。他写信跟我说,中国不能全是汤玉麟!得有人当杨靖宇!”
杨靖宇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灰暗的记忆孢子。
阵地上静了一瞬,然后爆出更激烈的枪声。
“老子不当汤玉麟!”高连长一枪击毙小鬼子指挥官,“当杨靖宇!死也要当!”
这声呐喊,被时之眼放大,随着记忆屏障扩散开去。
林云舟感觉到,无数微弱的光点从热河大地上升起——那是尚未被完全污染的真实记忆,是普通人不愿屈服的微弱闪光。
这些光点汇聚成河,涌入时之眼。
玉佩第一次出了声音——是无数人的低语、呐喊、哭泣、怒吼,是三十万热河守军中,那些没有逃跑的人,是四万万中国人中,那些不愿做奴隶的人。
光束再次射出,这一次,它击中了裁剪者手中的古籍。
书页燃起大火,裁剪者惊惶地试图扑救,但那火焰是记忆的火焰,烧的是篡改,燃的是虚假。
“不……不可能……”他看着自己被火焰吞没的古籍。
“这可是委员会珍藏的《伪史录》,能篡改一个时代的记忆……”
“你篡改得了文字,篡改得了人心吗?”林云舟的声音通过时之眼传来。
“你记住了士兵的编号,记住了武器的型号,记住了战役的时间表——但你记住那个想回家娶媳妇的张三了吗?记住那个念叨哥哥的年轻士兵了吗?记住高连长宁死不当汤玉麟的怒吼了吗?”
“历史不是数据,是血,是肉,是人。”
火焰吞没了裁剪者。
他在最后一刻出惨叫:“委员会……不会放过你们……”
“玩火者,终将玩火自焚。”
半个小时后,山坡上只剩下一堆灰烬。
但林云舟知道,事情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