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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借刀杀人（第1页）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静心苑主屋的偏厅里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米粥的清香和几样清淡小菜的诱人味道。

萧瑟、沐剑屏、青莲、红莲，以及一大早就跑来蹭饭、此刻正捧着一碗甜羹小口啜饮的蓝冰芯，围坐在一张圆桌前，享用着简单却精致的早膳。经过一夜的休整调息，青莲红莲的气色好了许多，沐剑屏也因有昆仑镜傍身而显得容光焕。气氛温馨宁静，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只是一场幻梦。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打破了。

下人通报，赵蒹葭求见。

萧瑟放下手中的汤匙，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仿佛早已预料。“让她进来吧。”

赵蒹葭走了进来。她今日换了一身更为素雅的浅蓝色衣裙，未施过多粉黛，眼圈下有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昨夜并未安睡。她的神情不再有昨日的骄纵或茫然，而是充满了纠结、困惑，以及一种急于寻求答案的迫切。看向萧瑟的目光，也复杂了许多，敬畏之中，多了几分探究。

她走到近前，对着萧瑟盈盈一福，姿态放得很低：“萧世子，沐将军，诸位……叨扰了。”

“公主不必多礼，坐下说话。”萧瑟示意她在旁边的空位坐下，“可用过早膳了？若不嫌弃，一起用些？”

“多谢世子，我用过了。”赵蒹葭谢绝，却没有立刻落座，而是站在那里，咬了咬唇，终于下定决心般开口，“世子，昨夜……多谢解惑。但蒹葭心中，仍有诸多疑团，辗转反侧，难以释怀。今日冒昧前来，是想……是想再向世子请教一二。”

她的语气诚恳，姿态放得极低，与初到静心苑时那个骄纵任性的公主判若两人。显然，昨夜萧瑟最后那番关于赵国危机的话，以及整个事件展露出的冰山一角，给了她极大的冲击。

“公主但说无妨。”萧瑟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沐剑屏、青莲、红莲，甚至正在小口吃包子的蓝冰芯，都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好奇地看向赵蒹葭。她们也很好奇，这位公主究竟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赵蒹葭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问出了第一个，也是困扰她许久的问题：

“世子，在北境偏街那晚……东瀛的宫本武藏，修为据蒹葭所知，至少也是元婴期。而且，据赵诺……第五轻诺所言，他的儿子武藏一郎，也是死在世子手中。按常理，宫本武藏对世子应有深仇大恨，为何当时……他会提出那样一个看似‘公平’的赌约？封禁修真手段，仅以凡俗武技对决，胜者带走我，败者放人？”

她顿了顿，眉头紧锁：“这不合常理。他完全有实力直接动手，为何要多此一举，给自己增加限制？难道……他真的那么在意所谓的‘剑道尊严’吗？”

这个问题问得颇为刁钻，直指事件中一个看似矛盾的关键点。

沐剑屏闻言，也若有所思地看向萧瑟。青莲红莲则露出回忆之色，那晚他们在一家店里面清楚看到的惊险她们记忆犹新。蓝冰芯更是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快说快说”的好奇表情。

萧瑟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

“公主以为，他不想直接拍死我？”萧瑟反问道，语气平淡，“当时，在我与那些倭寇忍者交手的过程中，至少有三次，我清晰地感应到一股元婴期的气息波动，如同毒蛇般将我牢牢锁定。那股杀意，冰冷刺骨，绝非作假。”

赵蒹葭和沐剑屏等人脸色微变。

“那他为何不动手？”赵蒹葭追问。

“因为他没有绝对的把握，能一击必杀。”萧瑟缓缓道，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而且，公主难道以为，偌大的天武王朝，传承千年，会没有元婴期的老祖坐镇？会眼睁睁看着一个东瀛的元婴高手，在我天武境内，肆意袭杀我朝的镇北王世子？”

这话如同醍醐灌顶，让赵蒹葭瞬间恍然！是啊，天武能位列强国，与赵国齐国鼎足而立，怎么可能没有隐藏的顶尖力量？宫本武藏固然是元婴高手，但若他敢在天武境内公然以大欺小，袭杀萧瑟，那天武隐藏的元婴老祖绝不会坐视不理！届时，他非但未必能成功，还可能引两国元婴层面的大战，甚至将自己也陷进去。

“所以，他不敢轻易动手，至少不敢在那种情况下，毫无顾忌地全力出手。”萧瑟继续分析，“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既能杀我报仇，又不会直接引火烧身的机会。”

赵蒹葭听得入神，下意识地点头。

萧瑟接着道：“然后，机会似乎来了。在我们一起走下楼梯，我因为之前激战和动用秘法压制伤势，导致气息不稳，口吐鲜血，显得极为虚弱时……我感觉到，锁定我的那股元婴气息，波动骤然加剧了。”

他看向众人，目光深邃：“我猜测，就是在那一刻，宫本武藏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沐剑屏若有所思。

“不错。”萧瑟颔，“他只需将‘萧瑟身负重伤，战力大损’这个消息，‘无意间’泄露给当时同样潜伏在北境，且对我、对天武怀有极大敌意和企图的人……”

“赵诺！”赵蒹葭脱口而出，脸色白。她想起了赵诺的身份和目的。

“没错，就是第五轻诺，赵国的丞相。”萧瑟肯定道，“以赵诺的为人、野心以及对我的忌惮（当时我已表现出不俗能力），一旦得知我重伤虚弱，他绝对会视此为千载难逢的良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我致命一击，以除掉我这个未来的心腹大患，同时可能还能夺取他想要的某些东西。”

“而宫本武藏，则可以躲在幕后，坐收渔利。无论赵诺成功与否，都能极大消耗我的力量，甚至可能直接除掉我。而他，既报了仇，又避免了与天武元婴老祖直接冲突的风险。这，才是他提出那个赌约的真正目的——拖延时间，制造我‘重伤’的假象或事实，然后将这个‘香饵’抛给赵诺这条早就蠢蠢欲动的‘毒蛇’！”

一番抽丝剥茧的分析，将宫本武藏那看似古怪的赌约背后的阴险算计，揭露得淋漓尽致。赵蒹葭听得背脊凉，她这才明白，那晚看似简单的对峙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深沉的阴谋与算计！自己，真的只是一枚被用来引诱和算计萧瑟的棋子而已！

沐剑屏眼中寒光闪烁：“好一个借刀杀人！好一个一石二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