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破那天,小早川隆景站在城头上,看着满街跪倒的朝鲜百姓,心里那股憋了大半年的恶气,总算吐出来一口。
“这才对嘛。”他踢了踢脚边一具朝鲜军官的尸体,“去年咱们打朝鲜,不就是这样?”
副将毛利秀包咧着嘴笑:“将军说得是!前些日子困在汉城,吃吃不饱,打打不动,憋屈死了!现在好了,这东边天高皇帝远,朝鲜兵比纸糊的还脆!”
小早川隆景没接话,只是眯着眼往北看。
咸镜道……那地方他听说过,苦寒之地,穷得叮当响。
但再穷,总比在汉城饿肚子强。更重要的是,太阁殿下给他这路军的任务,是打通通往女真地区的路——就算打不通,也得在北方站稳脚跟,牵制可能南下的敌人。
“传令,”小早川隆景转身,“明日开拔,向北。沿途村庄城池,能打则打,能抢则抢。告诉武士们,这趟出来,就是要吃饱饭、立大功的!”
第六军上下闻言,士气大振。
困守江陵这大半年,天天吃掺了沙子的杂粮饭,看着同僚在汉城那边挨明军的打,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如今能出来撒欢,一个个眼珠子都绿了。
第二天一早,一万两千人的第六军浩浩荡荡开出江陵,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北。
起初他们还小心翼翼,怕遇到明军主力。
可走了三天,连个明军的影子都没见到,遇到的尽是些朝鲜地方军。
那些兵穿着破旧的号衣,拿着锈迹斑斑的刀枪,阵型都站不齐,看到日军旗帜,隔着一里地就开始哆嗦。
第一仗是在一个叫襄阳(朝鲜地名)的小城打的。
守城的朝鲜军官姓崔,倒是硬气,站在城头大骂倭寇,说要与城共存亡。
小早川隆景都没亲自指挥,让毛利秀包带了三千人去攻城。
结果呢?一个时辰。
就一个时辰,城墙就被突破了。
不是日军有多猛,是朝鲜兵太怂。
第一波箭雨过去,城头就倒了一片——不是中箭,是吓得腿软自己摔的。
等日军架起梯子,守军直接扔了武器往城里跑。
那个崔将军倒真是条汉子,带着几十个家丁在城门楼死战,最后被乱刀砍成肉泥。
城破之后,按惯例是要“处理”一番的。
第六军在汉城憋久了,下手格外狠。
襄阳城里惨叫响了半夜,第二天清点,粮食抢了八百多石,布匹、铜钱装了几十车,还抓了三百多个青壮当苦力。
“就这么打!”小早川隆景在襄阳府衙里,吃着刚抢来的白米饭,就着朝鲜泡菜,心情大好,“传令下去,休整一日,后天继续北上!”
接下来这一路,简直像秋游,朝鲜东岸人少地贫,一直都不是李氏朝鲜的经营重点,所以兵力稀缺也是正常。
蔚珍、平海、三陟……一个又一个沿海城镇被轻易攻破。
朝鲜守军要么望风而逃,要么象征性抵抗一下就开城投降。
偶尔遇到几股当地士族组织的“义军”,人数看着不少,乌泱泱举着各色旗帜,可一交手就现了原形——大多是刚放下锄头的农民,别说打仗,连刀都握不稳。
最可笑的是在竹岭遇到的那支义军,领头的是个老书生,穿着儒服,举着把祖传的宝剑,站在阵前摇头晃脑念什么“忠君爱国”的文章。
日军前锋的铁炮队一轮齐射,老书生当场被打成筛子,后面那两千多“义军”顿时作鸟兽散,跑得比兔子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