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声音低了几分:“那李夫人呢?她沐浴之后,见到守在帐外的小竹,就没有过来寻李枕?”
“还是说,是你们……拦住了她?”
青禾头垂得更低,小心翼翼地回答:“李夫人……她只是吩咐小竹在原地等候大人。”
“然后……然后就带着她的侍女离开了,并未多问,也……未曾试图靠近此帐。”
涂山袂再次沉默:“……”
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与复杂的情绪猛地涌上心头。
事情的展完全偏离了她最初的设想,甚至走向了一个她从未预料到的,失控的方向。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胸口的窒闷,却只觉得那口气堵在那里,不上不下。
“好……好个苏妲己……”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好个李枕……”
青禾见她脸色苍白得吓人,连忙起身上前:“女君,您……您还好吗,奴婢服侍您起身……”
涂山袂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只是任由青禾小心翼翼地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然而,当她试图站直身体时,双腿却是一阵难以言喻的酸软无力,猛地一软,整个人差点瘫倒在地,幸亏青禾用力搀扶才勉强站稳。
身体上的不适与无力感,连同精神上的冲击、算计落空的挫败以及那难以启齿的屈辱混杂在一起。
形成一股巨大的憋闷之气,堵在她的心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此刻的她,只觉得胸口闷得慌。
积攒了一夜的委屈、愤怒与不甘终于如同火山般爆。
涂山袂猛地深吸一口气,对着空旷的帐篷出一声压抑许久的尖叫:
“啊——!”
尖叫声刺破了清晨的宁静,却也无法完全宣泄出她心中的憋闷。
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茫然,在帐篷内久久回荡。。。。。。
。。。。。。
小竹搀扶着李枕,一步步走进村子。
晨光熹微,清晨的村子格外安静,只有几声鸡鸣从远处传来。
越是靠近那处熟悉的篱笆小院,李枕的心跳得越快。
远远望去,自家那座简陋的篱笆小院里,正屋的灯火竟还亮着,在朦胧的晨曦中格外显眼。
李枕心里咯噔一下,脚步也下意识地顿了顿。
微凉的风拂过脸颊,酒意被清晨的凉风和内心的忐忑驱散得一干二净。
进了院子,小竹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大人,到了。”
李枕定了定神,强压下心中的忐忑,对小竹摆了摆手:
“你也累了一夜,下去休息吧。”
“是,大人。”
小竹乖巧地应了一声,松开了搀扶着他的手,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走向自己的小屋。
李枕走到正屋门前,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推开了那扇虚掩的屋门。
“吱呀——”
门轴出轻微的声响。
屋内,油灯的光芒稳定地跳跃着,将不大的空间照得还算亮堂。
妲己坐在桌案旁,手中捧着一卷书简,目光落在上面,神情专注。
她的身上只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寝衣,衣料柔软贴身,清晰地勾勒出那丰腴曼妙,起伏有致曲线。
如瀑的青丝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垂落在颈间,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平添了几分慵懒的诱惑。
桌案上还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清茶,显然她已在这里坐了许久。
听到开门的动静,妲己并未回头,只是淡淡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