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佳节的余温尚未散尽,北京城依旧沉浸在节日的慵懒之中。
然而,一场酝酿已久、旨在彻底斩断帝国内部最大毒瘤的雷霆行动,已在绝对保密中拉开了帷幕。
南海子大营,中军帐。
炭火盆烧得正旺,却驱不散帐内凝重的肃杀之气。
崇祯皇帝一身戎装,立于巨大的山西舆图前。
曹文诏、周遇吉、黄得功、曹变蛟四将,全身披挂,肃立听令。
帐内再无他人。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崇祯开口,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晋商八大家,盘踞山西数代,富可敌国,此乃表象。”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山西的几个核心位置——范家堡、王家大院……
“其真正罪孽,在于资敌卖国!”
“建奴得以在关外坐大,其所需之粮秣、铁器、药材、情报,过半经由这些蠹虫之手,流入辽东!”
“他们用大明的粮食,喂养大明的敌人!用大明的钢铁,铸造射向大明将士的箭矢!”
每一句话,都如同冰锥,刺入诸将的心中,点燃了他们作为军人的怒火。
“以往朝廷投鼠忌器,或因其盘根错节,或因其勾结边将,迟迟未能铲除。”
“如今,朕给你们这个机会。”
崇祯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四将。
“曹文诏!”
“末将在!”曹文诏踏前一步,声若洪钟。
“朕命你为平晋讨逆大将军,总领此次征剿事宜!”
“周遇吉、黄得功为副将,曹变蛟为先锋!”
“率南海子已完成整训之五千御马监精锐,即日开拔,秘密潜入山西!”
“目标——晋商八大家之核心坞堡、宅邸、货栈!将其主要成员,一体擒拿!将其家产,尽数抄没!”
“记住,是尽数!一两银子,一粒米,都不许给朕落下!更不许任何人,趁机中饱私囊!”
崇祯的声音带着凛冽的杀意。
“臣等,遵旨!”四将齐声应诺,热血沸腾。
“记住三点。”崇祯走近,压低声音,语气却更加森寒。
“第一,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其未能串联反应之前,同时动,犁庭扫穴!”
“第二,狠!凡有抵抗,格杀勿论!朕授你们临机专断之权,无需请示!”
“第三,搜!给朕仔细地搜!尤其是与关外往来之书信、账册、印信!朕要铁证如山!”
“末将明白!”曹文诏眼中厉芒一闪,“此去,定将晋商连根拔起,鸡犬不留!”
“去吧。”崇祯拍了拍曹文诏的肩膀,“朕,在京城等着你们的捷报。”
……
正月二十,子夜。
五千御马监精锐,人衔枚,马裹蹄,如同暗夜中涌动的铁流,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南海子大营,借着夜色的掩护,分作数股,直扑山西。
他们的行动极其隐秘,沿途由锦衣卫和东厂暗中清除眼线,确保消息不至走漏。
而此时,山西的晋商巨贾们,还沉浸在年节的奢华与即将与关外进行新一轮“大宗贸易”的憧憬之中,浑然不知灭顶之灾已然降临。
正月二十五,凌晨。
战斗,在山西数个州县同时爆!
范家堡、王家大院、靳家货栈……一座座堪比小型城池、拥有大量私人武装(伙计、镖师)的晋商核心据点,遭到了来自御马监新军的猛烈攻击。
这些晋商的私人武装,欺负一下寻常百姓、小股土匪绰绰有余,甚至能与某些羸弱的卫所官军叫板。
但面对这支装备精良(相对而言)、训练有素、纪律严明,且怀着为国除奸信念的正规精锐,他们所谓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战斗异常激烈,却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御马监新军以标准的攻城拔寨战术,用简易的工程器械配合火铳齐射和悍不畏死的突击,迅撕开了一道道坞堡的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