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正心烦意乱,闻言立刻准了。
白泽林上前,仔细检查欣贵人的面色、舌苔,又取了她呕出的血沫和尚未服用的汤药残渣仔细验看。
片刻后,他跪地回禀:
“皇上,皇后娘娘,欣贵人并非寻常虚症,而是中了一种慢性混合毒素。”
“此毒由几种药物混合而成,长期服用,会逐渐损伤心脉与根基,造成虚弱呕血之象,若不及时察觉,最终会衰竭而亡。”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胤禛色变:
“中毒?何人如此大胆!”
白泽林呈上证据:
“微臣查验过欣贵人近日的药方与饮食记录,现其中几味药材,单用无害,但若与欣贵人日常食用的某种特定燕窝中的成分长期结合,便会生成此种慢性毒素。”
“而太医院记录显示,调整药方加入这几味药的,正是刘斌太医。”
“那批燕窝,则是内务府统一分配,由黄总管分给各宫的。”
矛头直指刘太医还有黄规全。
黄规全身后是谁,众人皆知。
刘太医早已吓得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墨兰见状,沉声问道:
“刘斌!你身为太医,竟敢谋害宫妃!说,此事是何人指使?”
刘太医刚想开口求饶,却猛地对上了年世兰威胁的眼神。
他浑身一颤,想到家中老母的性命还捏在对方手里,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只能连连磕头,额上瞬间见了血,咬死道:
“微臣医术不精,一时疏忽,弄混了药材,一切都是微臣的错,无人指使!求皇上开恩啊!”
这时,虚弱的欣贵人悠悠转醒,听到这一切,她挣扎着,泪流满面地对胤禛哭诉:
“皇上,刘太医为臣妾看诊多年,从未出过差错,怎会突然疏忽?定是有人指使他!”
“还有那燕窝……臣妾……”
她没有直接说出年世兰的名字,但言语间的指向任谁都听得明白。
胤禛脸色铁青,他听明白了。
燕窝是黄规全经手的,黄规全是年世兰的人。
年世兰想要夺子去母的心思,几乎摆在了明面上。
方才她威胁刘太医的眼神,他也看在眼里。
可是……
年羹尧是她哥哥。
想到这,胤禛哪怕不愿,也不得不压下心中怒火。
他深吸一口气:
“唤黄规全来!”
黄规全早已得了消息,有所准备。
他被带来后,立刻跪地喊冤,随即推出一个小太监,言之凿凿地说正是此人负责分燕窝,定是此人见欣贵人失势,拜高踩低,以次充好,才导致了这场意外。
他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胤禛看着这漏洞百出的顶罪,心中一片冰冷,却又不得不顺势而下。
他点了点头,又一次做了糊涂账:
“既如此,刘斌医术不精,玩忽职守,革去太医职务,即刻逐出京城,终身不得行医。”
“那个势利眼的奴才,藐视宫规,交由慎刑司严加惩处。”
“黄规全御下不严,罚俸半年!”
处置之中,甚至没有提及年世兰一句。
她与此事,便就这样毫无关系了。
如此明晃晃的偏袒,让年世兰暗自松了口气,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得意。
却让床榻之上欣贵人心如死灰,浑身冰凉。
也让站在一旁的墨兰,心底泛起刺骨的寒意。
胤禛对年氏的维护,竟到了如此是非不分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