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内心剧烈挣扎。
墨兰并不逼迫,只淡淡道:
“兹事体大,妹妹仔细想清楚。三日后的这个时辰,你若想好了,便来景仁宫偏门,槿汐会在那里接应你。”
说罢,她作势欲走。
温芳的目光扫过地上那碗被她打翻的毒药,想起方才的惊魂一刻,想起年世兰的狠毒,想起自己朝不保夕的处境。
她猛地抬头,叫住了已走到门口的墨兰:
“皇后娘娘!臣妾……愿意!”
墨兰脚步一顿,转过身,看向跪在地上,姿态无比顺服的温芳,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
她上前亲手将温芳扶起:
“好。此事若成,你便是本宫的功臣。本宫绝不会亏待于你。”
“往后,定会设法让你重得皇上恩宠,为你寻个孩子傍身,保你后半生安稳无虞。”
温芳眼眶一热,泪水涌了上来。
她知道皇后娘娘对自己人向来宽厚,看看依附她的端妃、齐妃,哪个不是膝下有子,位份稳固?
只恨自己当初刚入王府时性子太过软弱,被年世兰稍一威逼利诱,便糊里糊涂进了她的阵营,这些年来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最后还落得如此下场。
不过好在,她如今总算能弃暗投明了。
那日墨兰去碎玉轩极为隐蔽,无人察觉。
自然,也无人知晓,皇后与失势的芳贵人之间,已悄然达成了盟约。
年世兰一党对温芳的迫害仍在继续。
终于,在温芳第三次在自己日常饮用的茶水中现异样后,她拖着虚弱的身子,来到了翊坤宫门口。
她已连续三日水米未进,不敢碰任何入口之物,整个人憔悴不堪,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起皮,走路都需要枝萍竭力搀扶,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翊坤宫宫门紧闭,将她拒之门外。
温芳也不强求闯入,就那样直挺挺地跪在宫门前的石板上。
来往的宫人太监皆侧目而视。她不管不顾,一句一磕头,声音凄楚哀切,足够让周围的人都听清:
“华妃娘娘!嫔妾知错了!求娘娘高抬贵手,饶了嫔妾吧!”
“嫔妾昔日糊涂,冲撞了娘娘,再也不敢了!”
“求娘娘给嫔妾一条活路吧!嫔妾愿做牛做马报答娘娘!”
曹琴默在殿内听了半晌,眉头越皱越紧。
她走到年世兰身边,低声道:
“娘娘,不能再让她在门口哭嚎下去了。这般动静,对娘娘清誉有损。若真闹大了,传到皇上耳朵里……”
“咱们这段时日,又确实对她……”
后面的话,她没敢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年世兰被外头的哭求声吵得心烦意乱,加上曹琴默的提醒,更觉烦闷。
她猛地将手中的团扇摔在案几上,对身旁的周宁海没好气地喝道:
“去!让那个丧门星滚进来!别在门口嚎了,平白惹人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