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碎玉轩出来后,端妃没有回自己的景阳宫,而是来到景仁宫。
她脚步很稳,脸上没什么表情。
墨兰坐在窗下,手里捧着一卷书,见她进来,便抬眼望过来。
“情况如何?”
墨兰放下书,问道。
端妃齐月宾在她身旁坐下,自己动手倒了杯温茶,一口饮尽。
随后,将碎玉轩生的事,和胤禛如何糊涂将事情糊弄过去,都告知了墨兰。
她叹息着:
“可惜,算计着许多,最终没能扳倒年世兰和曹琴默。”
齐月宾搁下茶杯,出一声轻响。
墨兰眼神微冷:
“别说这次没有足够的证据指向年世兰,就算真的证据确凿,只要年羹尧在前朝一天,年世兰都会安然无恙。”
她看向齐月宾,语气缓和些许:
“不过这一次,温芳的胎落了,年世兰没有了阿哥的依仗,也不算全无收获。”
齐月宾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里带着难以忽视的沉重:
“终究……孩子是无辜的。”
墨兰知道齐月宾对孩子总是心软的。
她当年被年世兰灌下红花,再也不能生育,那份痛楚深埋心底。
墨兰也放软了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
“这孩子的孽,不是我们造的,你不必有心理负担。”
“是她们几个狗咬狗,是曹琴默断送了这个孩子的性命。”
“我们,只是顺势而为。”
齐月宾终是缓缓点了点头,像是说服了自己:
“是。是她们自作孽。”
又坐了片刻,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宫务,齐月宾便起身告退,说有些乏了。
墨兰颔,让她回去好好歇息。
看着齐月宾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墨兰的眼神慢慢变得复杂起来。
这些年,齐月宾一直以来都是她身后最强大的队友。
她沉稳,可靠,家世不俗,在皇上面前也有几分旧日情分。
不像齐妃李静言那般莽直易怒,轻易就被人当枪使;也不像敬妃冯若昭那样一味守拙自保。
可是,齐月宾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软,还有那点不合时宜的清高。
她不是不懂算计,她懂,甚至看得分明,但她自己不想,也不屑于去用那些攻心计。
甚至,当墨兰展现出精明的算计和狠辣的手段时,齐月宾虽不明说,但墨兰清晰地听见了系统播报,她对自己的好感度降低了。
这样的队友,可靠,却不够锋利。
在如今这波云诡谲、杀机四伏的后宫,齐月宾的这份“不够”,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墨兰收回目光,指尖在光滑的紫檀木桌面上轻轻划过。
她需要一把更趁手、更锋利的刀。
她要收服一个新队友了。
这次温芳的事,她将计就计落了温芳的胎,目标之一,就是希望将这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收入麾下。
因为墨兰知道,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她的仇恨足以吞噬理智,能爆出惊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