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一声,语气里的讥诮几乎要溢出来。
“你们就是这么来找我妻子‘好好谈谈’的?踹了人家的门,然后好好谈?”
他又把视线转回白如梦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倒是不知道,我妻子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病人,跟你们这些文工团的精英,能有什么事好‘谈’的?”
“还是说,”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们觉得,我龙沛野死了?”
白如梦被他这一连串的质问,给问得哑口无言。
她是资本家的后代!
是啊!
那个该死的院门!
都怪李红那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踹什么门!
现在倒好,成了人家手里最硬的证据!
她恨得牙根痒痒,只能在心里把那个还躺在菜地里不省人事的李红骂了个狗血淋头。
仿佛是听到了她的咒骂。
就在这时——
“呃……好痛……”
一声痛苦的呻、吟,从旁边的菜地里,幽幽地传了出来。
那个被白如梦在心里骂了千百遍的李红,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李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额头上的血混着菜地里的泥土,糊了她半张脸,看上去狼狈又狰狞。
她扶着昏沉的脑袋,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如天神般护着许相思的男人。
怒火、嫉妒、还有被一脚踹飞的屈辱,瞬间烧掉了她所有的理智!
“许相思!”
她嘶哑地尖叫起来,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刺耳无比。
她用那只没受伤的手,颤抖地指着被龙沛野护在怀里的许相思,整个人状若疯癫:“她是资本主义的毒瘤!是应该被踩在脚下的余孽!”
“龙沛野!你看清楚!我们不是来欺负人的!我们是来进行革命斗争的!”
李红越说越激动,仿佛给自己找到了天底下最正当的理由:“我们要打倒一切资本主义的牛鬼蛇神!要净化我们的革命队伍!”
她的话,掷地有声。
好像她不是那个踹人院门、上门寻衅的泼妇,而是一个正在执行神圣使命的革命战士。
听着这番话,龙沛野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个疯婆子。
随即,一声极轻、却又充满了无尽嘲讽的冷笑,从他薄唇间逸出。
“呵。”
“你也别给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刀,精准地扎进了李红的心窝:“不就是看我妻子不顺眼,变着法儿地找借口欺负她么。”
龙沛野低头,看了一眼怀里还在轻轻发抖的小妻子,眼神里的寒意更重了。
“我妻子什么性子,我比谁都清楚。她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邻居都认不全,怎么就碍着你们这些文工团精英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