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你?”我简直要被气笑了,他到底在说什么,“是指陪你给那些人放高利贷?害得他们走投无路?”
“不不不……”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白色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语气竟带着一丝委屈,“我只是给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不中用……”
他伸出手,没有碰触我的皮肤,只是整理了一下我因挣扎而凌乱的衣襟,指尖划过布料时,颤抖着。
“我曾经厌恶稻妻的神明,”他继续说着,声音飘忽,“所以我来到了传说中百姓安居乐业的璃月。可待得越久,我越觉得,世间神明都不过是一路货色。”
他的语气带上了嘲讽与一种深藏的怨愤:“祂们爱天下、爱家国、爱众生……可祂们的目光,却从不曾为哪一个具体的人,有过片刻的停留。祂们何曾爱着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真实的人?祂们无暇顾及眼前任何一个真实的悲欢。”
他抬起眼,那双阴森森的眼眸紧紧锁住我,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黑暗:“神明……我已不再期待。而你,”他的声音陡然变得虔诚而诡异,“我愿成为你的信徒。”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我冷静地陈述,“不需要信徒。”
“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他许诺,声音充满诱惑。
……包括我那难产的论文内容和素材吗?
虽然极度不合时宜,但这个荒谬的念头还是冒了出来。
“那你觉得,我能给你什么,才抵得住你所谓的一切?而你渴望神明又能带给你什么。”我真的有些不解,这个人的思维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况且世间众人数不清,神明又怎么可能一个个爱过去呢。
两只小猫,都无法给予它们完全相等的爱。
他望着我,眼神专注得可怕,缓缓吐出:“一个拥抱。”
我拒绝,并质疑:“你这是在求爱?你在问我?”
爱,有很多种。
他极度缺爱吗?还是说他渴望的是认同感?
他似乎被我的直接刺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黏稠的温柔:“你拒绝了我。这很失败啊。为什么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呢?”他仿佛真的在困惑和失落。
“对一个随时可能会杀了自己的人,要我对他温柔?”我反问。
“不,我不会杀你。”他立刻否认,语气有些急切。
“那你把我绑起来?”
“这只是……让你能安分地听我说话。”他解释,声音低了下去。
“无论你带我去到哪里,除了地狱,我都会走回来。”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我要去的是至冬。”
“那也一样。”
我必须想办法。
不能指望每次都有人从天而降。
强烈的晕船感再次袭来,我趁机表现出出往常的虚弱,脸色苍白,干呕不止。
“我……我想吐……”我气若游丝,“解开……脚上的绳子…你也不想,我吐你身上吧。”
游潜濑犹豫了一下,或许是看我确实难受得厉害,或许是对自己的掌控力过于自信,他最终还是弯腰解开了我脚踝上的绳索。
他伸手想扶我,我顺势将大部分重量靠在他身上,摇摇晃晃地被他搀扶着走向甲板。
就在踏出船舱,接触到冰冷海风的瞬间,我猛地力。
利用身体下坠的惯性,一个巧劲将他绊倒。
他毫无防备,或者说,他根本就不会任何功夫。
我趁机用还能活动的双腿死死绞住他的手臂,将他反压在地。
这家伙,行走提瓦特,干尽坏事,居然连点傍身的功夫都不会?
我心中讶异,但动作不敢丝毫懈怠。
“你怎么活这么大的?”
“怎么不说话?”
就在这时,一道墨绿色的身影如疾风般掠过甲板,带着凛冽的杀气。
“你——”魈的声音急促,但在看到甲板上的情景时,那杀气瞬间凝滞,化为了一丝茫然。
我正狼狈地用一个不雅观的姿势压制着游潜濑,嘴里还叼着捆住我手腕的绳索一端,试图靠牙齿把它磨断。
一见到魈,我含糊不清地喊道:“魈!你来得太及时了,快帮我把绳子切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