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猛地睁开眼,瞳孔骤缩。他知道赵信有这个能力!绝非虚言恫吓!
昔年赵信执掌军权,征战四方,一手提拔、栽培的中下层军官不计其数。十五年过去了,这些当年跟随他出生入死的部下,如今早已遍布蜀汉军中和地方,许多人已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将领、太守。
赵信在军中的威望,无人能及!他若真有心,只需登高一呼,恐怕响应者云集,改朝换代或许不易,但废立一个早已失德失政的皇帝,绝非难事!
黄忠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他虽然也对刘禅失望,但毕竟深受刘备厚恩,不忍见其子真被废黜甚至遭遇更惨下场,连忙上前一步,抱拳劝道:“常山侯息怒!陛下……陛下年轻,一时糊涂,经此教训,必会悔改!还请侯爷看在先帝面上,再给陛下一次机会!”
魏延也是脖子一缩,心中骇然:我的老天爷!常山侯果然是常山侯!连废立皇帝的话都敢当众说出来!这是何等的霸道与底气!但他也知此刻不能火上浇油,也跟着劝道:“大将军,陛下已知错,还请饶过此番!”
赵信胸膛剧烈起伏,他当然不是真的想废了刘禅,那会引更大的动荡,也对不起死去的刘备。刚才那番话,更多是极怒之下的爆,也是要用最残酷的方式,敲醒这个沉溺享乐、近乎麻木的皇帝。
他沉默了片刻,殿内空气凝固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刘禅瘫在地上,捂着脸,连哭都不敢大声,只是恐惧地望着赵信,如同待宰的羔羊。
终于,赵信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声音恢复了平静。
“哼,看在先帝与二位将军求情的份上,今日暂且饶你一次。”
他目光如电,刺向刘禅:“刘禅,你给本将听清楚。从此刻起,收起你那些荒唐心思!若再敢嬉闹无度,不理朝政,亲近奸佞,耽误军国大事……本将说到做到,必亲手将你从这龙椅上拽下来!这蜀汉的皇帝,想坐的人,多的是!”
“是!是!谨遵叔父教诲!阿斗再也不敢了!一定改!一定改!”
刘禅如蒙大赦,连滚爬地再次保证,涕泪横流。
赵信不再看,他转身,大步向殿外走去,扔下一句话:
“都跟出来,本将要校场点兵!”
诸葛亮、黄忠、魏延连忙跟上。李严犹豫了一下,也擦着冷汗,小心翼翼地跟在了最后面。刘禅挣扎着想站起,却腿软得厉害,在两名吓得面无人色的小太监搀扶下,才勉强起身,踉踉跄跄地跟了出去。
崇德殿外的巨大广场上,烟尘早已落定。
万名将士依旧肃立,只是气氛与先前截然不同。所有人都看到了常山侯入殿,听到了殿内隐约传来的怒斥与惨叫,更看到了被搀扶出来、脸肿如猪、失魂落魄的皇帝。
敬畏、好奇、期待……种种情绪在无声中弥漫。
关兴、张苞二人已被亲兵搀扶着,勉强站立在军前。五十军棍让他们后背臀部皮开肉绽,疼痛钻心,但更让他们煎熬的是内心的羞愧与恐惧。看到赵信龙行虎步而出,两人下意识地挺直了些,却又因牵动伤口而龇牙咧嘴。
赵信径直走到校场中央的高台之上,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军阵,最后落在身旁惊魂未定的刘禅身上。
“阿斗。”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如今国难当头,荆襄危急。本将欲暂领蜀国全军兵马,统筹调度,以解燃眉之急。你,意下如何?
刘禅哪里敢说半个不字?他忙不迭地点头,声音带着颤抖:“叔父本就是先帝亲封的大司马大将军,总督天下兵马!如今国事艰难,正需叔父力挽狂澜!一切……一切但凭叔父做主!朕……朕绝无异议!”
“好。”
赵信点了点头,不再看他。他转身,面向万军,山风猎猎,夕阳最后的光芒为他周身镀上一层金红色的光边,宛如战神临凡。
“黄忠何在!”
赵信声若洪钟。
“末将在!”
黄忠踏步出列,抱拳躬身,声如洪钟。虽然年迈,但此刻在这位旧主面前,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冲锋陷阵的岁月,热血澎湃。
“本将命你,即刻点齐五万精锐!随我一同东出,驰援荆襄,迎战曹魏!”
赵信下令,干脆利落。
“末将领命!”
黄忠大声应诺,眼中战意熊熊。
“魏延何在!”
魏延早就等得心焦,闻言一个激灵,大步上前,单膝跪地,抱拳过头,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大将军!末将魏延在此!听候大将军差遣!”
看着魏延那毫不掩饰的渴望,赵信沉默了片刻开口了。
“魏延,本将命你,征调益州后备军马三万,即刻开赴汉中,与镇中将军赵云一起巩固防线,严防曹魏西进!你可能做到?”
汉中!独立领军!魏延心中狂喜,这比他预想的“抬刀之将”更加重要,是真正的方面大员,独当一面!他几乎要忍不住长啸出声,强行压下激动,以头触地,声音斩钉截铁:“末将领命!必不负大将军所托!汉中若失,末将提头来见!”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