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之际!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厉啸,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广场上凝滞的空气!
一道黑影,如同毒龙出洞,自广场侧后方激射而至!其快如闪电,挟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直奔关兴、张苞二人中间的空地!
关兴、张苞皆是猛将之后,感官敏锐,危机临头,几乎是本能地同时向两侧疾闪!
“嚓!”
一声轻响,那黑影深深钉入他们方才站立之处的青石板缝隙中,竟是一柄连鞘长剑!剑鞘古朴,剑柄乌黑,此刻犹自微微颤动,出低沉的嗡鸣。
“谁?!何方鼠辈,竟敢暗箭伤人?!”
关兴又惊又怒,厉声喝道,目光如电般扫向长剑飞来的方向。
张苞也是紧握蛇矛,环眼圆睁,满脸杀气地望去。
只见广场侧面的宫门甬道处,三骑不疾不徐地缓缓行出。当先一骑,正是老将黄忠。
落后半个马头,则是一身甲胄、神色恭谨牵马引路的魏延。而居中最核心处,那匹雄健战马之上,端坐着一位玄衣长髯、气度沉凝如山的身影。夕阳恰好从他们身后射来,为这三人镀上了一层金边,尤其是中间那人,虽未着甲胄,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睥睨天下的无上威仪。
“末将参见黄老将军!”
关兴、张苞见到黄忠,不敢怠慢,连忙抱拳行礼。对于魏延,他们只是瞥了一眼,并未在意。而当他们的目光扫过中间那长髯男子时,先是下意识地忽略——面孔陌生,蓄着长髯,不像朝中哪位重臣。但仅仅一瞬之后,一种莫名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与熟悉感,让他们心头猛地一跳!
魏延早已下马,快步上前,将钉入石板的长剑小心拔出,双手捧回,恭敬地呈给马上的赵信:“大将军,您的剑。”
赵信随手接过,挂回腰间,目光却如同两道冰冷的闪电,径直射在关兴、张苞脸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久经沙场、号令千军万马的凛然杀气,在寂静的广场上清晰地回荡开来:
“关兴,张苞。尔等可知,如今是何等时节?云长、翼德二位将军,此刻正在荆襄浴血苦战,二十万大军身陷重围,朝夕有倾覆之危!此诚国家存亡、将士用命之秋!尔等身为将门之后,受国厚恩,拜将授印,不思即刻整军东进,以解父危,却在此万众瞩目之下,为一枚帅印,争权夺利,视军国大事如同儿戏!”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厉,如同冰雹砸落:
“此等行径,就不怕寒了父辈的心,寒了全军将士的心吗?!”
声声质问,如同重锤,敲在关兴、张苞心头。
关兴被这劈头盖脸的训斥弄得一怔,随即一股邪火猛地窜起!他是谁?关羽之子,年轻一代中武力威望最高者,何曾被人如此当众斥责?
“你是何人?!”
关兴猛地抬头,眼中怒气勃,用刀尖指向赵信,厉声道。
“安敢在此大放厥词,教训于我?我父乃汉寿亭侯、前将军、假节钺,总督荆襄!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在此指手画脚?!”
“配与不配,岂由你这竖子妄论?”
赵信的声音陡然转冷,话音未落,众人只觉眼前黑影一闪!
“啪——!”
一声清脆响亮到极点的鞭响,如同爆竹般在广场上炸开!
“啊!”
关兴惨叫一声,手中长刀差点脱手。只见他左侧脸颊上,赫然多了一道殷红刺目的鞭痕,从眼角斜拉至下颌,皮开肉绽,火辣辣地疼!
赵信缓缓收回手中乌黑油亮的马鞭,仿佛只是随手赶走了一只苍蝇。他俯视着捂脸痛呼、难以置信的关兴,语气冰寒刺骨,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
“这一鞭,是替云长教训你这目无尊长、狂妄无知的逆子!莫说你这黄口小儿,便是你父关羽关云长亲至,在本将面前,亦不敢如此放肆言语!”
他目光扫过吓得呆住的张苞,以及全场鸦雀无声的将士,声震广场:
“再敢有出言不逊、罔顾军纪者,本将——便以军法从事!立斩不赦!”
“军法”二字一出,配合着关兴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鞭痕,以及赵信那身虽不着甲、却仿佛能镇压全场的恐怖气势,整个广场瞬间落针可闻!
关兴又惊又怒又疼,脸上鞭痕如同烙铁般灼烧着他的尊严。剧痛与羞辱冲昏了他的头脑,他猛地擎起长刀,双目赤红,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嘶吼:“贼子!安敢辱我!我跟你拼了!”
说着,竟是不顾一切,催动战马,挥刀直劈赵信!
“关兴!不可!”
黄忠大惊失色,他距离最近,眼看关兴刀势凶猛,直奔赵信面门,不及多想,猛地一提缰绳,胯下战马向前窜出一步,同时手中那柄沉重大刀自下而上,迅猛一撩!
“锵——!”
金铁交鸣,火花四溅!
关兴含怒劈出的一刀,被黄忠精准地架住,巨大的力量震得关兴手臂麻,长刀更是被黄忠刀上传来的巧劲一带,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数丈外的青石板上。
“黄老将军!你……你为何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