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懵了。
赵建军猛地反应过来,一把将赵信扯到院子角落,黑着脸,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道:“臭小子!这又是闹的哪一出?!你给我解释清楚!这一个玉漱还不够,你从哪个剧组又拐回来一个?!你看人家这身行头,这做派,能是一般人吗?你想气死我和你妈是不是?!”
赵信看着父亲气急败坏又带着深深担忧的脸,心中苦笑,只能含糊道:“爸……就是……就是你看到的那样。秀宁她……也是……嗯,跟玉漱情况差不多。”
“我看到的那样?我看到你都快成古代皇帝了!还‘父亲大人’!”
赵建军气得直喘粗气,他忽然想起什么,弯腰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那个黑色塑料袋,哗啦一下打开,递到赵信眼前。
赵信看去,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崭新的百元大钞,一沓一万,看厚度,大概有十几沓。
“看见没?!”
赵建军指着钱,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这是彩礼!我跟你妈今早刚去银行提的!打算过两天,正式去玉漱老家提亲用的彩礼钱!玉漱这闺女,模样、性子,万里挑一!我跟你妈就认这一个儿媳妇!你倒好!一声不吭,又给我整回来一个‘公主’?!你是要开博物馆还是怎么着?!”
赵信看着那摞钱,又看看父亲气得红的脸和母亲担忧的眼神,一时语塞。他现在确实“羽翼未丰”,至少在现代社会的规则和父母的认知里,他还无法坦然说出穿越、系统、武圣、公主这些匪夷所思的真相。那只会让父母更加担心,甚至以为他精神出了问题。
看着儿子沉默不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赵建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狠狠瞪了赵信一眼,终究是心疼儿子,也怕冷落了客人。
他深吸几口气,勉强压下火气,对刘芳使了个眼色,然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转身走向依旧保持着行礼姿势的李秀宁。
“那个……姑娘,快起来快起来!地上凉,咱家不兴这个,不兴这个……”
赵建军手忙脚乱地想扶又不敢扶。
刘芳也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李秀宁搀扶起来,嘴里念叨着:“好孩子,快起来,别跪着了……”
午饭的气氛,诡异中透着几分滑稽。
小小的折叠方桌上,摆着几盘家常菜:青椒炒肉、西红柿鸡蛋、清炒时蔬、还有一个紫菜蛋花汤。简单,却透着家的味道。
玉漱和李秀宁并排坐在一侧,两人都有些不自在。玉漱是还不完全习惯现代餐具和用餐方式,动作优雅却稍显笨拙。李秀宁则是对周遭的一切都感到陌生和惊奇——电灯、塑料凳子、印花桌布、陶瓷碗碟,还有空气中飘散的、与大唐截然不同的食物香气。她坐姿笔挺,仪态无可挑剔,但眼神中的探究和一丝难以融入的局促,难以掩饰。
赵信坐在她们对面,主动给两人碗里夹菜:“别愣着,多吃点。妈的手艺挺好的。”
“谢大王。”
玉漱甜甜一笑,小口吃着赵信夹来的鸡蛋,眉眼弯弯。
“爷,秀宁给您添麻烦了。”
李秀宁也低声说道,尝试着用筷子去夹一根青菜,动作略显生疏,但很快掌握了力道。
这声“爷”,让正在闷头扒饭的赵建军动作一顿,嘴角抽搐了一下。刘芳也停下了筷子,眼神古怪地在赵信和李秀宁之间来回扫视。
赵建军终于忍不住,放下碗,斜着眼看向赵信,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解释!立刻!马上!
赵信干咳一声,脸上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硬着头皮道:“呵呵……那什么……职业病,职业病……秀宁她以前……嗯,在剧组待过,演的是……贴身侍女,入戏太深,还没出戏呢……对,没出戏!”
“剧组?侍女?”赵建军狐疑地看着李秀宁那一身价值不菲、气质逼人的装扮。
“演侍女穿成这样?导演这么有钱?”
他显然不信这套说辞。
“爸,有的剧组服化道很讲究的,这叫……还原历史!”
赵信强行解释。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赵建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再看赵信,转而努力对玉漱和李秀宁露出和蔼的笑容。
“来,玉漱,秀宁闺女,多吃菜,别客气,就当自己家啊!”
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
一顿饭在一种微妙的、各怀心思的氛围中结束。
夜晚,赵信独自在房间内,再次唤出了红颜录。
他点向嬴阴嫚灰色的图标,得到的依旧是那句冰冷的提示:【终极任务激活中,无法召唤。】
“到底生了什么?”赵信眉头紧锁。玉漱能过来,说明从秦朝召唤并非完全不可能。嬴阴嫚的图标显示“关联世界正经历关键历史节点变动”,难道秦朝的历史,因为他留下的长生药或者其他什么,正在走向一个连系统都判定为“终极”的、未知的分叉点?
“关键历史节点……会是秦末吗?还是更早?”
赵信心中疑虑重重。他离开时,秦始皇服下长生药,身体恢复壮年,公子扶苏也被召回身边。照理说,大秦的国运应该有所改变才对。可这“终极任务”又是什么?会不会跟神秘的皇后紫媛有关?
而让赵信想不到的是,遥远的秦朝,确实正生着某种不可想象的巨变。